再要万一一下，如果柏烟染真的是因为一些原因导致心里有问题，被他这么当面问，是不是又会加深这种情况，让她病得更严重啊？

康成很纠结。

柏烟染看着他视线不停的往大堂里瞄，明显是在看那副冰棺，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副一言难尽，想问又不敢问，纠结得不行的样子，忽然就懂了：“看到了我亲吻安琪？”

康成心头一怔，那些像小鱼一样横冲直撞的思绪一瞬间跟被下了一场又急又猛的大冰雹似的，砸得整个人都冰凉冰凉的，他僵在那里，不知道是该回头看还是该别过身子，一时间跟个傻子似的，只想向傅迟求救，结果傅迟连搭都懒得搭理他。

“啊……恩……”半晌，康成才哼哼唧唧的开口应了两声，低着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该往哪放的乱拨弄着：“我刚刚可能是眼花了，那什么你别……”

“没有，我是吻了一下她额头。”康成觉得自已应该要给柏烟染一点面子，正打算驳回自已的话，安慰安慰她，结果就听到柏烟染来了这么一句。

表情认真，语气坚定。

连傅迟都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她。

“我跟她告别呢。”

康成一直提着的心蓦的放松下来，莫名的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还真怕柏烟染给他来一句：我跟她吻别呢。

“她那个人，这一辈子虽活得短暂，但是所经历的事情，却是寻常人两辈子都难经历到的，极致的宠爱和痛苦都被她一个人占了去，本来也算是挺辉煌的一生，结果却落了个狼狈退场。”她的声音缓缓，明明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可是语气却悲凉的像是自已不堪的亲身经历。

“没有几个人真心实意的为她送别，我就想把我的那份祝福送给她。”说着，她的脸上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明明是想要把这突然笼罩过来的充满了悲伤的氛围给抚开，可她这样强颜欢笑的表情落在康成和傅迟眼里，却远比昨天那么放声大哭还要让他们觉得难受。

傅迟那眉心不自觉的便拧成了一股麻绳，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想到了昨天被柏烟染紧紧拥着，仿佛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那样放声大哭的样子，心里涌上来的那种感觉很怪异，可是表面上却是一脸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跟她的关系很好？”傅迟的视线扫向大堂里侧。

“算好吧。”

算好？

那你刚刚口口声声的在那里说是安琪的故友又是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柏烟染是准备离开，鬼使神差的想要跟过来看看的井秋晨，一不小心听到了傅迟和柏烟染的对话，心里顿时就吐糟了起来，刚想要冲出去揭穿柏烟染的假面目呢，却只听得柏烟染紧接着又开口说了一句。

“她痛的地方，我也会痛，她恨的人，我也会恨……这样的关系，应该算好吧？”她偏头看着傅迟，问得有些认真，一如被柯腾抓住了手腕声声质问反问时，一个模样。

井秋晨脚下的步子因着她这句话生生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