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生眼睛暴突,挣扎蹬腿,吐了两大滩黑血,一命呜呼。我解下腰刀,冲上前与她搏命,恶女轻轻嘀咕两声,肩上的鹞子突然攒翅收身,一猛子冲我扎过来,尖声厉叫,狠命咄我的头脸眼睛,攻完一圈又一圈,爪子把我的额头、手臂、脖颈、耳后抓得鲜血淋漓,我怎么嘬哨呼斥都不管用。”
“我养了它十几年,形影不离,连过年才吃到的老腊肉都分一半给它,它却中了那妖女的邪,一眨眼就不认得我了!我几次想用腰刀砍它,都舍不得下手,那恶女看着这场好戏,娇声笑个不停,我只顾狼狈躲闪,脚底踩空,一跤跌下山崖。”
“那恶女站在崖边冲我微笑招手:你这鹞子不错,送给我吧!我全身剧痛,骨头摔裂了好几处,想再咒骂,胸口却象被熊踩着,疼得喊不出声。”
“恶女又逗了鹞子一会儿,喜笑颜开,转身不见了踪影。我一人躺在山底哭了一场,直到我阿爹、闰哥他们找到了我,才将我抬回家去,半个月不能下地。”
讲到此处,众人沉默良久。
薛闰又叹口气,对林雪崚道:“畜生如此厉害,背后的人又这般狠毒,我们一时没了计策,只得日日夜夜严加防范,倒也没再见着那巨鹰的影子,可是心中悬石何曾放下?”
“所以我今日陡一见着你,这么个突然冒出、美如飞仙的姑娘,还拿着那鸟羽,问我认不认得那羽毛是什么,和小虎他们遇到妖女时一模一样,我脑子哄的一热,血气从肺腑里直翻上来,妞儿的尸身在眼前晃个不停,周围有一千一万个声音在说,这就是那个索命的女魔头!”
“我火速邀集了同叔他们,大伙儿都咬牙切齿,恨红了眼,便是烧了我这房子,也要将驱鹰害人的恶魔除掉,却不想一场误会,好在你二人本领非凡,若有损伤,油煎火烹都难补我这糙急的罪过!”
林雪崚和颜安慰:“大哥不用自责,你们说的魔女,手指脚趾是不是和常人不同,特别扁圆?”
小虎摇头:“那倒没什么不同……”后半句咽在肚里,只是比常人手脚好看得多,想起红色的趾甲,仍是浑身不自在。
林雪崚有些失望:“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以鹰为名的神鹰教,到底在什么地方?”
神鹰教这三个字,似乎不是第一次听闻,但除了这三字以外一无所知,江湖上名叫鹰啊、雕啊的匪帮多如牛毛,搞混了也难说。
薛闰道:“神鹰教诡秘莫测,我们也知之甚少,同叔正在设法打听,还没弄出个头绪,不过话已经散出去了,若有知道一二肯来相告的,我们愿以四张上等山豹皮为偿。咦,你们二位到这深山野岭来,又是为了什么?”
林雪崚看看叶桻,叶桻坐在一边若有所思,手里握着从身侧拣来的几枝箭,在地上圈圈划划。
林雪崚觉得师兄有些古怪,心中一凛,竖耳凝神,旋即领会,冲叶桻眨眨眼睛,不动声色道:“我们两人来此,也是为了一桩人命!”
话音未落,叶桻甩手将那一把箭掷向身后密林,这次掷箭的手法与刚才射伤杨小虎的那次完全不同,七八枝箭罩住四五个方位,去得电快力疾。
箭身擦风,树上簌的一抖,象有一只猿猴飞身远遁。
林雪崚弹身而起,左臂挥动,五条链子绕开箭影,侧随而至,封住那远遁者的去路。
树上叮呤呤射出一条漆黑的索链,链头上一个圆形重物与五只银球迸火交击,终于被一条追云链死死缠住,双链拉锯,连成一条直线。
林雪崚两手牵扯,勒得掌心剧痛,脚下被连拖三尺,树上之人好大的力道!
树梢里“嗖”的射下一枚暗器,朝着林雪崚面门飞袭而来,是想迫她放手自护。
青影一闪,叶桻人快手长,抄手将那暗器接了,为防有毒,手掌隔着袖子,震得微微生痛,张手一看,不过是枚松果而已。
叶桻扔了松果,飞身而起,足尖在追云链上点了两点,沿着那黑索又踏两步,攒身跃进树梢。
林雪崚手中一松,倒退两步,追云链连着那条黑色索链哗啦啦跌坠在地。
上前捡起,解开一看,黑索头上的圆形重物是个鸡蛋大小的蛇头,蛇眼血红,利牙在外,阴森可怖。
杨大同等人反应稍迟,待他们捡箭上弓,赶来相助的时候,叶桻和那藏匿之人都已没了踪影。
众人围在雪崚身边,传看飞蛇索链,无不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