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叶桻回来,听她一说,也觉得奇怪,等来等去,那对夫妇再没现身。
叶桻道:“我去外面找找,别有什么误会。”
还没起身,只听呼呼声响,窗口草帘蓬的一亮,十几枝利箭燃着火苗射进屋中,屋顶也轰然起火,草毡滚着火舌坠下,浓烟四起。
叶桻指着房顶窟窿,对雪崚低呼一声:“你走上面!”自己一脚踢开门,几枝箭嗖嗖射来,他抄手捏住一枝,长臂疾挥,将其它击落。
轻提口气,纵身跃出,手中用来挥挡的那枝箭沾了火,烧到虎口,随手丢了,再接一箭,身法游移,快得目不暇接。
更多的箭从林子里密飞而至,着火的不着火的,明暗交杂,叶桻八方抵御,那些箭到了他身前四散变向,倒象一场焰火戏法。
林雪崚清楚他的本事,不急不慌,摒着呼吸,在浓烟火舌里把两人的包袱背在背上,这才从房顶的火窟窿里跃出来,左腕一抖,五条链子撒手而出,银球闪闪,万花疾雨,比箭影犹密了十倍,那些箭都被银球挡飞。
最后一箭落地,两人脚下开了流焰铺,背后火光熊熊,噼啪作响。
叶桻听得林子里伏有二十来人,皱眉道:“有胆子偷袭,没胆子亮相讲句话?“将手中箭一折为二,冷喝一声:“还不出来!”
扬手一甩,箭杆急飞而出,林子里啊呀一声叫,有人坠地。
黑魆魆的树影里呼啦啦冒出一堆人,都是虎皮裹腰的猎户打扮,为首是个身材高壮的中年汉子,朗声大骂:“丧尽天良的神鹰恶人,咱们还费什么口舌!”一群人挥舞着刀枪棒叉,喊杀上前。
叶桻叹口气,晃身探手,众人再定睛时,那冲在最前的猎户首领已被夺了朴刀,扭住膀子,捏住喉咙,只要叶桻指上一掐,便可要了他的命。
其余的猎户心惜同伴,刹住了脚。被擒住的杨大同是力气雄伟、斩狼捕虎的好汉,到了这年轻人面前却成了稻草人一般。
一个跛足少年拨开人群,挥刀道:“恶贼!放了我阿爹!”
林雪崚看那少年大腿上露着一截箭尾,血流如注,正是刚才被叶桻击下树的那个。
叶桻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们不是什么神鹰恶人!”松手将杨大同推出一丈开外,杨大同瞪眼喘气,摸着自己的脖子,许久不能开口。
另一个猎户跳出,“不是神鹰恶人,为何举着那畜生的羽毛!”
林雪崚认出他就是此间草屋的主人,那个紫脸汉子,急忙上前,“这位大哥,你误会了,那支鸟羽是我们在山上捡的,不知它是什么来历,所以才想打听,若我之前言语不清,让你会错了意,还请见谅!”
紫脸汉子怒气哼哼:“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雪崚清晰回答:“兰溪衢园,白阁林雪崚,这是我师兄叶桻。”
猎户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忽然“呀”了一声:“兰溪衢园,可是易先生的园子?”
这等偏僻之地也有人知道兰溪先生易筠舟,林雪崚惊喜点头:“正是,易先生治水抚灾,我俩辅助他多年了。”
摘下腰间牌坠,那铜坠子上铸有九个方形,第七个方形中镶块白石,叶桻的牌坠上第六方镶着青石。
年长猎户颤声道:“是了是了,易先生腰上也有这么块牌子,多年前我还在闽地梅溪县,有一回建阳江大水决口,三千军民抢堵不成,易先生来了,指正合龙之法,率众堵决,救了千家万户!”
杨大同与众猎人听得此言,确信是弄错了人,扑地拜倒,“我等无知,望乞恕罪!”
叶桻急忙还礼,“惊扰贵地,连带毁了这大哥的房舍,是我二人冲撞了!”
误会尽消,叶桻帮杨大同的儿子杨小虎拔出断箭,歉声连连,好在出手时只使了三成力,没伤到骨头。林雪崚递过药盒子,小虎红脸接去。
众猎户帮忙灭火,可那草屋早已烧得没救,紫脸汉子倒也不甚在意。林雪崚问:“嫂子呢?”
紫脸汉子道:“我以为你是那恶女,把婆娘塞进窖房藏起来啦,不打紧。”
“恶女?大哥,神鹰恶人到底是些什么人?”
紫脸汉子长声叹气,怔怔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