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并不大,约莫十来平米的样子。
黄翔猜测这大概是在雨水充沛的季节形成的野生池塘。
他仔细留心了下,池塘周边没有动物饮水的痕迹,想来此地并没有什么大型动物出没。
池塘边上长着三棵他叫不出名字的树,树的叶宽而大,树高有十多米,三棵树相隔不远,彼此枝叶交错重叠,在池塘上遮出了一片不小的凉荫。
在这片凉荫里,黄翔瞧见,塘中一些鱼儿时而浮出水面吞吐气泡,时而又游动尾巴,潜进水中。
黄翔趴在三树中一棵的树枝上,耳畔听着“知了,知了”的蝉鸣,盯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发呆。
他果真成了虫子,还是一种熟悉的昆虫,蜻蜓的幼虫——水虿。
童年时,常跟着一群小伙伴上山采菇、下河摸鱼,偶尔在河里也会抓到这种生活在水里的幼虫,当时并不认识它是什么,玩死过不少,直到有老人告诉他们,这是蜻蜓幼虫——水虿。
只是他自己这只水虿……
黄翔盯着水里的自己看了好一阵子,眼中有了点奇怪的变化。
他回头四处找了找,找到一只趴在黑灰树皮上鸣叫的蝉,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蝉,又低头瞧起自己的倒影。
据他童年时捉蝉的经验所知,一般蝉的体长大约在三四厘米左右,假设他看到的那只蝉是三厘米,那么根据比例计算,他这只水虿的体长少说也有十五厘米。
水虿有这么大的?
黄翔心中很疑惑,用一只前足很人性化地挠了挠头。
他小时曾抓到水虿养过,却并未深入了解过这种虫子,但在记忆里,即使是成虫的蜻蜓,好像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吧?
“难道……我是变异品种?还是我不是在蓝海?或者,我是经过多次蜕皮成长后的水虿?”
对这些问题,黄翔不得而知,他仰头看了眼天边飘过的几朵白云。
天气实在是热,即使躲在树荫里,在周围的高温下,身体失水也十分严重,时间越久,黄翔越感到不适。
黄翔纵身一跃,从树枝掉进塘中,微微的落水声惊走了几条从附近游过的鱼,水面上荡起的波纹很快恢复平静,这里恍如什么也没发生过……
水里的温度比外部要低,黄翔才复归池塘,身体便传来一种舒适凉爽的感觉。
水虿作为蜻蜓幼虫,自幼适应于水中生活,黄翔才爬出一小会儿,身体水分的流失,便已使他觉得不适,只是奇怪的是,水虿在水中用鳃呼吸,他爬出水这么久,除了感到身体水分流失严重,一点也没感觉到有呼吸困难。
黄翔在池塘底部悄咪咪地爬动,一边观察着水里的环境,一边适应着这具身体。
野生的池塘没有多深,其内生存的物种更少的可怜,构成的食物链并不复杂,生态系统极其简单。
黄翔在水底观察了会儿,觉得就以他这体长,已是这片小池塘的霸主,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镜头转向水中,昏暗的水底,泥沙搅起混浊,一条七八厘米长的鲫鱼在水草丛里游动,鱼尾一摆一摆,一股股微弱的水流随之而出。
鲫鱼悠哉悠哉地游着,不时停下啃食身边的水草,并没发觉在水草底部,一双虫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它的肉体。
这是黄翔第十四次捕食,在过去的十三次失败总结上,黄翔这一次很有耐性地潜藏在水草之下,不着急进攻,而是将自身置于暗处,静待最合适的机会。
鲫鱼依旧在水草中悠闲地游着,丝毫不知危险临近。
鱼这种动物,大多记忆力低下,智慧等同于无,吃喝行动全凭本能行事,即使黄翔袭击了它们十三次,这些蠢鱼还是会傻呆呆地游到这片危险区域。
鲫鱼有时靠近黄翔,有时远离黄翔,当它靠近时,黄翔很想出手,但他又忍了下来,告诉自己这不是最好的机会,等鱼游远时,他又告诉自己,它还会游回来。
一连如此多次,黄翔都在极有耐心地等待最好的时机。
他求的是一击必中,要在最有把握的时候出手。
黄翔趴在那里,十多分钟过去,那条鲫鱼才偶然一次接近了黄翔认为的最佳攻击距离,说时迟那时快,腹腔一股水流向后喷出,借由反向推动,黄翔眨眼就到了鲫鱼面前。
鲫鱼被突然出现的黄翔吓到了,但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对危险,动物的本能反应比智慧应对要快。
鲫鱼尾巴一摆,鱼鳍扇动,只需一秒,它便可以从黄翔的攻击中逃离。
可惜在十三次失败中,类似场景重复过不下五次。
这一次,黄翔不允许其再逃脱。
他一对前足闪电般伸出,抓住了刚要逃跑的鱼,鲫鱼还在挣扎,一张虫嘴已然张开,嘴中口器狰狞,撕咬在鲫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