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落座于宴会居中的高台之上,这里视野极开阔,能远望很远的骏马飞驰而来,对比赛结果更能一眼知之。
今日巍峨老将军依旧坐于父汗身侧,而三位王兄却并未参与比赛,皆落座于父汗身后。月依月灵到时,父汗身边已座无虚席因而只能略坐的远些。不过月依刚好坐到了父汗的右斜角上,因而能看到父汗母敦还有巍峨将军的面颊。
母敦不时遣了使女赠与巍峨老将军些甜软糯口的食物,言语间对这位叔父愈发恭敬。月依听不真切他们的谈话,但从他们的神色间却已瞧见,巍峨老将军白眉白须,满面红光,一昧的心满意足而父汗则精神矍铄,神采奕奕,满脸笑意母敦则丽饰华服,雍容有度,神色恭敬。
比赛的路途中设了不少路障,或深坑、或火堆、或高栏,众骑手要跨越重重障碍,不得不一时坐于马背,一时穿于马腹,一时又勒缰居于马侧,而马儿时而跳跃奔腾,时而疾驰如电……一组组马队不断经过,不时有胜出者出列等候决赛。草原上便一时如万马奔腾、地动神摇般蹄声不绝。
月依和月灵则携手相扶,一起紧张的关注着赛事……
待近五更之时,比赛方有结果:赤勒云白夺冠,木羽多烈次之,他莫孤再次之,赤勒英白列第五,未能进入前三甲。
赤勒云白终于一洗前两日的阴霾,他策马急驰,神采飞扬。
父汗虽颁布了赏赐,但神色间似有疑虑,而巍峨老将军却一脸的茫然不可置信。待赤勒云白领了封赏谢完嗯,他依旧鼓鼓囊囊的念道:“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啊,英儿的骑术可比云儿高出许多的。”
父汗终于呵呵笑道:“老将军,比赛而已,一时失手也是有的。”而巍峨老将军却依旧满脸的不信道:“失手?英白怎么会失手?…”
人群里却是另一番光景,众人皆赞,赤勒英白虽武功箭术卓越,但那终究不过是一人之功罢了,比起赤勒云白这柔然第一名将还是差了些,须知带兵出征,骑术还是更重要的。
月依知道,赤勒英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听从了自己的劝告。可是此刻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平静,心里反而升起一抹苦涩。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一定会取胜,那时又会有是怎样的盛况?……他有没有后悔?
“柔然第一名将?那不过是我让着他赤勒云白而已。”月依突然想起,赤勒英白曾经力战夜罗武士后对她说的这句话。让着他?难道去年他也是故意陪大王子去苍梧部,故意避开那次比赛,以让赤勒云白连中三魁么?那她就算不送那张锦帕,他也会收敛锋芒故意示弱吗?
月依未再深想,因为身边的月灵有些闷闷不乐:“阿姊,连巍峨老爷爷都说英白哥哥实力胜出赤勒云白好多,他怎么会输呢?”月依笑了笑旁若无人道:“什么叫实力?每个人的力量每天都有变化,你怎知不是那赤勒云白这些日子加紧练习,而那赤勒英白胜利了这两回便有些骄傲过头,此消彼长,他的实力反而不及了?”
身边的众王兄及可敦阿嫂们纷纷点头称是,想来父汗母敦还有巍峨将军应该也已听闻。
月灵见众人都不帮她,连她最爱的月依阿姊,甚至连巍峨老将军都不再言语,便一时委屈五两,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又转道:“哼,才不是呢,如果英白哥哥不受伤,如果他身体痊愈,那赤勒云白才不是他对手。”
一句话说得月依心中砰砰乱跳。月灵的声音并不高,谁知父汗还是听到了,只见他皱了皱眉:“受伤?那里受伤?为何受伤?”月灵自知失言,不敢作答,还好大王兄及时回道:“这两日比赛,勒伤了手。”
父汗听得,方和颜悦色道:“一弓十二箭,手受点伤也是平常,不过这还不至于影响他比赛。”说完不再理会,只略微吩咐几句,同了老巍峨将军母敦等人一起起身回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