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颜宛晴沉默,管弈也没有开口,气氛开始凝滞。
许久,管弈还是打破了沉默。
“刚刚不是很能说吗,面对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仿佛是想找存在感以赶走刚刚被忽视的不悦,不过并没有开一个好头。
颜宛晴微微咬住下唇,听到管弈夹枪带棒的话,心里一阵刺痛,依旧保持沉默。
管弈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看不到颜宛晴的表情,而颜宛晴的沉默,让他心里涌起一股烦躁。
他叹了口气,不再纠结之前的话题,声音有些沉,“为什么跑?”
说到这个,颜宛晴瞬间想起之前在管弈家里发生的事情,巨大的屈辱感一瞬间回归,几乎让她无地自容,连呼吸也比之前急促了几分。
她此刻只感觉自己像被扒光游街的犯人,不同的是欣赏的人不是群众,而是管弈一人,在逼人的视线下,她所有的坚强伪装都无所遁形。
管弈,你可真的残忍,不留一点颜面。
管弈的耐心原本就不多,此刻颜宛晴的沉默在他眼里变成了无声的反抗,换作是另一个人他早就把人踢出去了,可偏偏是颜宛晴,他第一次感兴趣的女人。
“说话。”
颜宛晴双手握拳,“你希望我能说什么?”
声音嘶哑,惨白的小脸上带着倔强,曾经明媚的双眸里此刻溢满了水光,似乎正在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其溢出。
那张脸就这样暴露在管弈的眼中,管弈感觉心里被重锤狠狠击了一下,闷疼闷疼的。
手不自觉像抚上心脏的位置,可刚刚一动又停了下来,放回了原处。
而颜宛晴继续道:“为什么跑出来?因为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傻最天真的人,因为我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因为那里的每一秒呼吸都让我窒息!所以我不想待在那里,这个解释可以吗!”
“还是你要我说感谢你的话?你管大少爷会稀罕我小小的谢礼?哪怕我双手奉上颜氏你也看不上吧,还是……”颜宛晴微微顿了顿,才再次鼓足勇气继续,“还是你希望以身相许?可你看得上我吗?”
通红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注视着管弈,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颜宛晴不用看也知道掌心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明明此刻还虚弱,却硬着脖子坐在床上不屈地仰视着,管弈看着这样的颜宛晴,仿佛像是受伤的困兽发出最后的嘶吼,不让危险靠近。
莫名地,有些心疼。
“你……”
管弈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什么,之前所有的嫌恶不满仿佛通通消失,只剩下眼前这个满身都是刺的女人。
“管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生来高贵不可攀,谁也不敢招惹你!是我倒霉活该!我活该被人看扁,活该被人厌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不是我愿意的!”
“拿着颜家的股份换你婚姻,是我的不对,我高估了我们的关系,我以为我们是不同的!事实告诉我大错特错!你可以说我错了,我不对,我不配什么都行,可是你没资格侮辱我,我如何,你凭什么置喙!”
颜宛晴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发泄自己的情绪,所有的委屈和恐慌倾泻而出,若不是被逼到极处,她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能说。
沉默再一次席卷了房间,只听得见颜宛晴因为呼吸急促而发出的抽吸声。
管弈依旧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脸随着颜宛晴的话一次比一次冷峻,最后仿佛成了一像雕塑,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他以为他是厌恶的,从小的洁癖让他无法接受不再纯净的东西,可是看见颜宛晴难过跑出去时,他却下意识地追,看见她落水了,他毫不犹豫地跳水,看见她发烧生病了,他会紧张担心,看见她难受昏迷,他会顾不了洁癖抱紧她,看见她倔强强撑,他会心疼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