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沉吟了片刻,觉得花想容说得不错,她虽然没有逃出生天的本事,但真的闹起来也着实会制造出一些令人头疼的麻烦,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意,让她自愿到相府领死。
“王妃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侍卫抬手示意轿夫停轿,冷声提醒道。
“放心。”花想容计划成功了一半,心情大好,扬了扬唇角说道。
“王妃想要去哪?”两名侍卫寸步不离的跟在花想容的身后,一人沉声问道。
“茶楼。”花想容毫不犹豫的说道。
“小二,一壶龙井。”几人一进茶楼,花想容便对着迎上来接待的小二扬声吩咐道。
“得嘞!”小二兴致颇高的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位女客人的神情有多么阴郁。
花想容倒也没指望他能救自己于水火,毫不介意的挑了二楼一个靠在窗边的雅座,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
两名侍卫如同看押囚犯的狱管一般坐到了花想容的对面,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她,
不多时,小二端来了清茶,一上楼便被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吓了一跳,“几位客官,这是……”
“上你的茶,别多管闲事!”一名侍卫厉声喝道。
“是是是,小的不敢。”小二连连点头,战战兢兢的将茶壶放到了桌案上,“几位慢用。”说完,飞也似的走了。
花想容望着小二仓皇离去的背影轻轻笑了笑,抬手斟茶,“龙井是我最爱的茶,二位尝尝。”
她抬眼看了看满面戒备的二人,笑得更灿烂了一些,“二位多虑了,我若是有在你们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的本事,也不会受你们的制约,自愿去相府领死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似是觉得花想容说得很是有理,这才端起茶杯稍稍品了几口。
几人运气不错,随意挑选的竟是一家十分不错的茶楼,茶香清新淡雅,沁人心脾,正是花想容最喜欢的味道。
花想容缓缓饮了一杯茶,不发问也不同两人讨价还价,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两名侍卫跟着她枯坐许久,见她的确没有什么动歪心思的念头,警惕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王妃时间不多,想的为何不是自救,而是坐在茶楼里消磨时间?”一人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花想容并不介意和他多说几句,“人啊,生都是向着死走,生死什么的,那么在意做什么。”
“王妃先前可不是这么想的。”那人摇了摇头反驳道,前不久花想容跳下轿子试图逃命的情景他可没这么快就忘记。
“我不甘心。”花想容没有丝毫被戳穿了的尴尬,似是早就有所准备般答道。
“嗯?”那人显然没能明白花想容的意思。
“全天下都知道我的出身,你们也该听说过吧。”花想容向后靠了靠,轻松的说道。她指的正是自己女奴出身之事。
“我费尽心思的爬上了平王妃的位子,从今以后不是下人而是主子,可惜还没来得及好好享福就要送命了,我不甘心。”花想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面上带着苦笑,看起来十分真诚。
听到这儿,两名侍卫似是有些同情她的境遇,目光中流露出了怜悯,不似先前般冰冷强硬。
当人的态度转变的时候,很多事情便都变得微不足道了,比如花想容一壶茶整整喝了一个时辰,原本温热的清茶凉得彻彻底底,几乎令人难以下咽。
当花想容试图再要一壶茶的时候,一名侍卫忍无可忍的拦下了她,“王妃,你若是还想再坐坐,我们二人可以再宽限些时间,但再要一壶茶就免了吧。”
花想容也不介意,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坐了回去,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谁都不知道此时的她心中有多么慌乱,她没有自救的方法,拖延时间是唯一可行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拖到褚迟郢来救她,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
她借着两名侍卫的怜悯之心拖延时间,可等他们的耐心与怜悯消耗殆尽,等待她的便只有押入相府有去无回的结果。
褚迟郢,我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莫名的希望你能来。
褚迟郢,你到底在哪?
平王府中。
花想容心心念着的褚迟郢正急急赶到府中,一进门便抓着看门的家仆问道,“王妃人在哪?在府上么?”
家仆不知自家王爷这是怎么了,战战兢兢的答道,“王妃不在府上,她……她一大早就被易亲王请到府上去了。”
“易亲王。”褚迟郢咬牙切齿的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双拳缓缓握紧,微长的指甲险些嵌入皮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