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巷子不宽,黑色的轿车勉勉强强停在二层楼的不远处,唐凝的眸中泛光,眼中充满了疑惑,眉头卡的死紧。
不多时,聂千楚也发现了不对劲,转脸同样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唐凝。
“这个是?”
何奕注意到这两人的异样,正想开口,就看到司机将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戴着眼睛,稍稍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
“唐远年?”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有点不太相信,那人理了理西装的一角,向四周环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那幢房子上。
司机敲了一会门,惊动了邻居家的狗,瞬间,此起彼伏的狗叫声连绵千里。
好半天才惊动了楼上的人,一路咕咕哝哝的下楼开了门。
唐凝的思绪还没有转过弯,已经自觉来到电脑前坐下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屏幕,有些混乱。
而何奕回过神来,回想刚刚唐凝的神情变化,更加肯定了她是知道的。
但是具体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会不会跟自己一样……
如果是那样,那唐凝之前的种种平静淡定都有了解释。虽然之前有猜测疑惑,直到今天下午跟着他们一路到了这里,看到这室内的安排,何奕的心里才算有了底。
毕竟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接下来,三个人各怀心事,安静沉默地看了两个多小时的纠葛伦理剧。
女人从一开始的震惊慌张不知所措,到委屈压抑,到情绪崩溃,很好的诠释了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坎坷波澜的一生。
唐远年立在一边,好一会儿,才在凌乱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从尴尬沉默,到忐忑愧疚,到摘下眼镜掩面,书写了一个男人往昔岁月,成长路上的爱恨情仇,痴缠怨离。
“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当年,不该……”
“这些年,你受苦了……”
女人的眼泪顷刻爆发,好一会才勉强开口,“不,不关你的事,是我自愿的……”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姐姐……我应该受着……”
“你,你别这样想……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喝多了酒,一时糊涂,毁了你的一生……你,你当时应该跟我说的……”
“唉……”唐远年擦了擦眼睛,低头说道:“你跟金悦一样,都是好女孩,都……都那么善良!是我选择了逃避,金悦不在了后,我就像个傀儡一样活着,如果不是你……留下了伊伊,我都不知道活着又什么意义。”
“伊伊?我的伊伊……”女人又一次被戳中痛处,捂着脸大哭。
“她还好吗……她过得怎么么样?”
“我的女儿啊!”
“这些年,我把对你们的愧疚都补偿给了伊伊……伊伊她很好,乖巧又懂事,单纯善良,就跟……你们姐妹一样。”
“我对不起金悦,害怕金悦责怪,又不敢面对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早就应该来找你的,是我太懦弱,是我的错!”
“金悦走的时候,明明有托付我好好照顾你的,我……我糊涂啊!”
“你,不关你的事,我要谢谢你……只是,我的伊伊啊……”
聂千楚来回不经意地瞅了唐凝好几次,见她抿着嘴一副专心的模样,稍稍宽了心,又在心里把唐远年来回问候了几遍。
而后,在唐远年的忏悔认错,软硬兼施和信誓旦旦后,那个潘银悦终究忸怩推脱了半天,跟着唐远年上了他的专属轿车。
三人沉默了半晌,聂千楚去起身倒了水,放在三人面前,许久,何奕才打破沉寂,褪去了平日里的纯良软萌,直直地看着唐凝神情眼色认真,一个字一个字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凝垂眸,将方才一直含在喉中的苦涩咽了下去,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淡然,没有开口,与何奕对视着。
“何初夏年前去了国外度假,至今没有回来,她发生了什么事?跟顾寒勋有关?”
“唐小姐比以前有趣太多。”
“以前?是什么样的?”
“以前的唐小姐,会为了得到顾寒勋……去死。”
唐凝端起一边的杯子,抿了一口,有些温凉。
一旁的聂千楚表面不动声色地盯着何奕。
要说唐凝之前找到自己,说的那些梦话,聂千楚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是,这么多年,唐凝几乎没有找自己诉求过什么,这算是第一次吧,她愿意开口,他一定奉陪到底。
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到今晚何奕的出现,聂千楚不得不重新思量起来。
何奕说“以前”,那他是跟唐凝有着类似的经历?
不对!唐凝的梦是“未来”,跟“以前”有什么关系?
聂千楚难得有些汗毛耸立,细思极恐的感觉。
唐凝的心里却在想着何奕的后半句话,她会为了顾寒勋……死?
先不论她对顾寒勋的感情,让她放弃所有,丢掉所背负的责任,为了一个男人去做尽疯狂,不顾性命……
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