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八斗去了不到一个月却又回来了,而他这次却不只是因为没有谋到差事而回来,更是因为这乱贼之事。
钱八斗去的时机正好是乱贼南下之时,去之地也是能了解外面时势消息之地。所以前因后果,以及这乱贼的情况唯有这钱八斗知道的一清二楚。
赵公拿钱八斗无可奈何,只得落座,让婢女端茶倒水。
叶一青落座之后,询问起乱贼之事,而这才知道这钱八斗才是最为了解此事之人。
“先生,这乱贼之事,先生可知?”叶一青拱手问道。
“不才正好是最了解此事之人。”钱八斗喝着一口茶说道。
“方才我在外面安抚众乡民之言,三郎却是不信,说其中必有隐情。”赵公笑着说道。
“哦”
钱八斗微微扫视叶一青,只觉得叶一青看起来不只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
“敢问先生?外面传言这乱贼已经围困虔州可是真事?”
“此子虚乌有之事,虔州并未有贼人围困。”钱八斗说道。
但不等叶一青松一口气,钱八斗又接着说道。
“今年春夏,河南道青州、沂州、密州三州之地发生旱灾,大地龟裂,颗粒无收,然而官府却不赈灾,反而继续逼迫灾民缴纳税粮,致使民怨四起。民无活路,必有大变。果然,青州人士王先通、王福通兄弟立刻举旗造反。顷刻之间便聚集民众数千人,冲入县衙杀官夺粮,把粮食分给饥民,如此收拢两万余人。”
“王先通自封为天授兵马大元帅,封弟王福通为副元帅,封朱权、刘路、刘从景、陈良等人为大将军。大张声势,饥民闻之,影从者又三万多,合之五万众,号称十万天兵,转而攻取青州城,但无奈青州城池高大坚固,又是平卢军之驻地,兵多将广,乱贼大败,只得逃往密州。”
“但乱贼虽败却越聚越大,越聚越多,这次王先通乱贼不攻取高大坚固兵马众多之州城,转而攻取城池更为矮小,兵员更为弱少之县邑。攻破县邑之后,抢夺粮食钱财,刀兵马匹,裹挟民众,势力日增。”
“王先通乱贼又接着攻入沂州各灾县乡野,号召饥民,分派粮食,势力又是大增。”
“密州、沂州乃兖海观察使之地盘,兖海观察使怎能放任王先通之乱贼祸乱其地,连忙调兵遣将前去剿贼。”
“此时王先通乱贼已聚八万之众,但乱贼虽多,却都是乌合之众,披坚执锐者不到一万。兖海观察使之泰宁军一到,围乱贼于费县。费县一战,乱贼又是大败而逃,八万之众,伤亡俘虏过半,剩下之贼也是四散而去,王先通贼首身边已不足五千人。”
“但王先通南下泗州后,五千已变成三万多人,逃出之乱贼又聚于此。”
“王先通又是绕过州城而只攻取县邑乡野,劫掠粮食钱财,蛊惑民众,并吸取费县之教训不与前来剿贼之强大官军作战,而是一路往南,攻掠一地立刻就走,毫不停留。”
“如此,越过淮河进入淮南,又从淮南通过长江进入江东,一路南下。一路劫掠,一路裹挟蛊惑民众,加之王先通贼人不与官军作战,一味流窜,实力越来越大,入江东后已有六万之众。”
叶一青听得很入神,钱八斗也讲得很详细。
“如此说来王先通之贼只在江东。”叶一青说道。
“非也非也,江东繁华,乃大周重要之钱粮赋税之地,兵马众多,且早已知道乱贼之事,防范甚严,乱贼一到江东,就被官军追的团团转,不敢再往东南而去,而是转而向西而来。”
“向西,那不是向我江南西道而来?”叶一青连忙问道。
“然也。”钱八斗点点头。
“一个月前,王先通乱贼已从江东入了饶州,在饶州各县邑劫掠一番后又入抚州。”
“抚州之北有洪州,南是我虔州,西是吉州。洪州乃江西观察使之驻地,其镇南军早已蓄势待发,所以王先通之贼恐怕不会在抚州久待,要不就往南入虔州,要不就往西入吉州。”叶一青皱着眉头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