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她娘陈丽英正在厨房里做夜宵,听说救了小女的男孩是隔离屋的,放下手中的活出来,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汉儿身上,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许久,陈丽英像个老太婆似的,不住地嗫嚅着:“真……真像……像他爸……”
许久,陈丽丽问道:“你妈过得好吗?你出世时,大娘去探望过你妈呢!记得你比小兰大二岁,今年该有六岁了吧?”
汉儿点了点头说:“大娘真好记性,我娘说到八月我就满六岁了。”
“你们瞧,我真是老懵懂,把去叫你娘的事都忘了……”陈丽英话还未说完就急急脚去隔离屋了。
陈丽英到来时,我正跪在厅堂中历代祖先神位前上香祈祷汉儿平安无事,快点回来。
陈丽英见状,禁不住喉头梗噎,失声说道:“大嫂,汉儿在我家呢!”
我自昨天叫汉儿去田里摘菜,整天埋头扎芒花扫,一心想多扎点芒花扫拿到墟上去卖,存多几个钱,好供汉儿上学念书。谁知汉儿一去大半天不见回来。
开始时,我以为小孩贪玩,也就没放在心上。但到了太阳快下山了还不见汉儿回来,这下我开始急了,放下手里的活,出去找汉儿。
我一到田头,不见汉儿踪影,心急地刚想大声叫唤汉儿,谁知天色已晚,看不清田埂,一脚踩空,摔倒在水田里,扭伤了脚。
我一拐一拐回到家,想换件衣服再出去寻找,怎料双脚不听使唤,扭伤的脚又肿又痛,行动不便。
幸好我爹李祥吉是方沿几十里出名的郎中,未嫁前,我跟爹学了一门医术,家里备有些闲时不用急时用的中成药。
我忍着痛,找到几味跌打扭伤的生草药敷上,跪在列祖列宗神位前祈祷开着大门,守候汉儿归来……
我迷迷糊糊中猛然听到这一声,真好似黑夜里见到了光明,绝望中见到了希望,连忙请陈丽英进屋。
陈丽英说明情况后,我拐着脚,急忙跟随她去见汉儿。
“就这样,我们两家人,从此经常你来我往,就好似一家人一样。”
石玉莲见李英好像看透了自己的心事,便壮着胆说:“伯母,俗话讲的男大当婚啊!后来阿汉哥他,长大了,难道没有……没有和邻家小妹……”石玉莲说到这里,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生怕知道了对她一时难以接受的残酷事实。
此时,石玉莲真有点后悔,怎会说到了这最敏感的话题上,她在心里责备:石玉莲呀石玉莲,你千不该万不该问这事啊!如果伯母对这件事没有难言之隐,也许早就告诉你了,这不是令大家都尴尬吗?
正当石玉莲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只听到李英沉痛地把这件埋藏在心里十几年的心事说了出来:
唉,可怜小兰这苦命的孩子,本来那次她被毒蛇所伤,汉儿救了她以后,小兰她爹和她娘都很喜欢汉儿,有意待他们长大后把小兰许配给汉儿。看得出,汉儿也很喜欢小兰。
有一天傍晚,我把小兰她爹娘和我的意思对汉儿说了,本以为汉儿会高高兴兴地答应的。但令我想不到的是,汉儿听了以后却说:“如果就因为我救了小兰,她和她爹娘出于感恩而把小兰许配给我,那我救她不是成了另有所求了吗?”
我惊讶地望着他,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说出如此深明大义的话,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
石玉莲听着李英如泣如诉的回忆,不知不觉中,东方已露出片片鱼肚白。淡淡的晨雾朦朦胧胧,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似乎透着无限生机。
食过午饭后,李英与石敢当拉了一会家常,便起身告辞,和石飞汉回草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