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听石飞汉这样说,李英还是未明所以,“汉儿,肩膀有什么用?”
石飞汉站了起来,将双手放到背后,再往上一托,朝前走了两步,做了一个背人走路的动作:“娘亲,我把您背上天露山!”
“啊!你背我上天露山?!”石飞汉这决定太出人意料了,李英脸露难色,“这……你背着我,翻山越岭,过涧涉溪,要走大半天,是好苦好累的呀!”
“苦和累,有什么可怕呢?我三岁时,爸已离开我们了。我是捱苦长大的。”
李英深情地:“汉儿,妈知你是在苦水中浸泡大的。”
石飞汉:“我小时候,您背着我到处走。现在我长大了,背您上山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呀!”
李英内心一阵滚热,泪水夺眶而出,道:“汉儿,背我上天露山,太辛苦你了。我心中不忍呀!”
石飞汉故意扳着脸孔:“嘿,妈,我们母子俩,是心连心的亲骨肉,您还讲什么客气话呢?!”
知子莫母心。李英也故意沉着脸:“你呀,现在翼毛丰满了,倒要教训你妈来了。”
患难中的母子俩,推心置腹,两人禁不住开怀大笑。
阿贵急焦地催促“追债的人朝这边过来,我也该回去了,你们快逃走吧。”言毕,急急地出了大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危难在即,李英马上收拾简单的行装。
石飞汉则动手将带来的包袱重新包好。
南方的天气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窗外一道蓝色的电光乍然而起,划破乌黑的夜空,瞬间即逝,随即,沉雷炸响,在天空如万千战车滚过,滂沱大雨从天而降,打得屋顶“啪、啪”作响。
李英皱起眉头:“能儿,下大雨了。”
石飞汉:“风雨交加,天助我也。”
李英:“为什么?”
石飞汉:“风雨横扫,把我们路上的脚印全扫掉了。那些人即使前来查找,也找不到我们的踪迹。”
“好,”李英指着墙边,“汉儿,那边有件雨衣。”
石飞汉趋步前去,一把抓起了雨衣,又拿起了旁边挂着的尖顶大竹笠,“走!”
外面天穹黑漆漆的,山风呼啸,横斜的雨箭射在地面上,“啪、啪”作响。
远山与四周的田野都淹没在茫茫的黑暗之中。虫鸣蛙鼓被风雨的喧哗声掩盖了。
石飞汉与李英刚刚离开,那几个气势汹汹地赶到石头村的追债人,将石飞汉家团团包围,大声喝叫开门,里面无人应答。
他们用脚猛地踹开大门,冲了进去,四下搜索,却是一无所获。
领班的朝手下说:“石飞汉肯定回来过,定是接他母亲到什么地方躲藏去了!我们分头去追!”
他们即分成几路,似水银泻地般冒着倾盆大雨朝不同方向追杀而去。
一位青年男子,背着一位老妪,上面盖着雨衣,再戴着尖顶大竹笠,离开了石头村,踏着田野路上的泥泞,朝着天露山,迈开坚实有力的步伐前行。
一步一挪移,一步一汗珠,一步一脚印。一步一段情,一步一份爱,什么风狂雨骤,什么丛生荆棘,什么坑洼泥泞,什么山高路陡,都阻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