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将来齐,萧严便站了起来,朝着耶律大石开口道:“四军大王闻听得宋人有招揽林牙之意,特命本将送上大礼。以为林牙归宋之贺!”
此言一出,堂下众将面无人色!果然是东窗事发了!
耶律大石身边的宋国官儿也是两腿发软,明明招降就要成了,可千万不要功亏一篑,更不要弄丢了自己的小命。王叶心里倒是直发笑,也不知道耶律大石哪里找来的人手,这演技还当真不错。
耶律大石仍强自镇定,勉强开口道:“萧将军说笑了。本官身为大辽宗室,又岂肯屈身事宋?”
萧严也不废话,挥了挥手,开口道:“左右,速将礼物呈上!”
跟随萧严而来的从人之中便走出来一人,来到耶律大石跟前,开口道:“林牙,可还认得末将?”
耶律大石借着烛光定睛细看,猛然一惊,开口道:“耶律述?你既已降金,何以今日复在此处?”
耶律述闻言便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开口道:“林牙,末将的三万部卒已经悉数为金人所杀,就连末将,也是九死一生方才逃得一命!悔不该当初未听林牙之言,贸然降金!”
耶律大石又开口问道:“金人当初也曾高官厚禄招揽于你。何以今日便到了如此地步?”
耶律述继续嚎啕大哭,一边开口道:“金人招揽末将是假,欲杀辽军是真。末将今日率军投诚,金人明日设伏杀降。只可怜末将那三万麾下,被全数诱入了黑风峪中,又被金人截断了出路,活活坑杀于此。末将靠得亲卫死命护卫,方才逃得一条生路。”
杀降?堂下众将脸色开始发白。打仗嘛,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降,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如今金人竟然杀降?
耶律大石喉咙动了动,转身对着萧严勉强开口道:“萧将军此礼何意?”
萧严将手中的文书丢给了耶律大石,开口道:“此乃四军大王遣人从金人处窃来的宋金密约,林牙自可一观。宋金约定,双方均不得招降纳叛,所招抚之辽人,事后当悉数除之。”
耶律大石接过文书,草草看过,当下脸色大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人意欲杀降?怪不得这宋国官儿前面高官厚禄的诱惑自己,原来根本就没打算兑现。
原本萧干遣人前来,堂下众人已经被吓的心惊胆战。陡然听得宋国也意欲杀降,众人更是心惊。所谓狗急跳墙,受惊吓到了极处,自然转为怒火。当下堂下众人便一齐朝宋国官儿恨恨的瞪了过来。若不是顾忌萧严在场,只怕活撕了这货的心思都有。
宋国官儿见到如此情形,吓的站都站不稳了,也顾不上耶律大石前面的叮嘱,赶紧凑到耶律大石耳边,低声开口道:“此乃谣言!林牙休要相信。下官以性命作保,宣帅绝无杀降之意。眼下既已事发,当效班固故事,速杀此人以定军心。”
耶律大石闻言,似有意动。
王叶在一旁看着,心里实在是佩服的紧,耶律大石这演技,简直是七情上面。这要是放到后世,拿个小金人不费吹灰之力。看来自己还得好好揣摩一下演技。
见此情形,萧严便朝着耶律大石开口道:“林牙可是打算灭口?若果如此,便请动手!四军大王说了,倘若明晚本将回不了军营,便亲提大军南下。新城之内,鸡犬不留!”
耶律大石闻言,便朝宋国官儿暗暗的摇了摇头,又笑着同萧严开口道:“萧将军说笑了,且不说本官绝无降宋之意,即便有降宋之意,也不敢动将军分毫。”
堂下众人心中明镜似的,这宋国官儿八成是给大石林牙出馊主意,欲要林牙仿效班超故事,杀了这萧严,断了自己众人后路,如此便只能跟着宋国一条死路走到底。唯一的后路差点被断了,众人眼睛喷出火来,想着待到这萧严一离开,大伙儿便一起弄死这宋国官儿出气。
就在此时,萧严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开口道:“本将言尽于此!何处何从,林牙好自为之!”
说完此话,萧严便领着从人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到了县衙外便翻身上马,马蹄声渐渐远去。
县衙内,耶律大石便朝王叶使了个眼色。
王叶会意,赶紧来到宋国官儿跟前,开口道:“大人方才也听了这萧严所说。还请大人速速给白羊关守军下令,放其北去。”
宋国官儿迟疑了一下,扔出来一面小令牌。
王叶接过,赶紧命人抄近路去白羊关传令。
却说这萧严众人出了白羊关,唤作耶律述之人便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袱,抛给了众人,开口道:“诸位当真好本事。大人很是满意。当赏!”
萧严众人一扫方才的威武桀骜,低声下气的谢过赏赐。
耶律述便又开口道:“半年之内,不许南下新城,否则必杀之。”
萧严等人点头哈腰的开口道:“大人放心,小人等有了这笔财物,自当在析津府内逍遥,又有谁肯南下?”
耶律述哈哈大笑,撇下众人,纵马便往析津府而去。到了第二日,便悄悄地回到了耶律大石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