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看完之后,便将此信转交给一旁的赵良嗣,接下来自然挨个往下传。
李睿德倒是有几分紧张,身为中间人,其实却是幕后黑手的王叶,反倒在那里云淡风轻,一边喝茶一边打量众人的反应。
待到传看已毕,便有人跳了出来挑毛病,对着李睿德开口道:”架设浮桥一事,何以必定得在贵方指定范围内?我军若是架桥,自以水文为先,自当勘探河道,挑选水流平缓之地架桥。贵军若是指定险峻之处,我军即便架桥亦无法渡河,如此岂有诚意?”
见到对方开始刁难,李睿德手心开始出汗,实在是不害怕不行啊,自己身为军中机密文字,乃是武官之中的文官。平时只需躲在军中,即便碰到争战,也得等大军死光了才会轮到自己。几时自己也会孤身入营,到次虎狼环绕之地。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得罪王军师得罪的狠了,故意把自己拉来了此地。
李睿德一边心里如此想着,一边却偷眼往王叶看去。
却见王叶却仿佛闻也未闻,只是自顾自的喝茶,右手三指轻轻抓起被盖,却将大拇指朝前露了出来,接下来便是慢条斯理的品茶。
李睿德见状便知道该如何答复了,王军师这是让自己稳着来。还好,只要不是让自己发火就行。回忆了一下三个之中稳重的答复,李睿德便大声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家大帅信不过贵军的诚意。一旦任由贵军架桥完毕,却又如何保证贵军不会乘机偷袭?白沟河乃天险,我军只需在对岸放上数百人马,贵军便只能望河而叹。如今大帅未见贵军丝毫诚意,便首肯贵军架设浮桥,主动放弃此天险,何言我军并无诚意?“
听的李睿德直言耶律大石信不过宋军,童贯及麾下谋士心里反而有底了。既然对方担心宋军招降的诚意,那必定是诚意来降。若是耶律大石得知此情此景,必定又是岿然长叹,这王贤弟算计人心,实为天下第一。
停了停,李睿德便继续开口道:”见今日情形,下官也开始怀疑贵军诚意。即便指定地点让贵军架设浮桥也似有不妥,待到本官归辽之时,自当向大人进言,于浮桥对岸堆积火油柴草,以防贵军偷袭。“
明明当初便已经定下此计,倒成了这谋士失言,惹得李睿德临时加码。
闻及此话,童贯便狠狠的瞪了方才那位白痴一眼。你不出来找事还好,越找事越糟糕。转头看看这李睿德侃侃而谈的形情,而且脑子好使的很,转眼间边有对策。童贯心中便怀疑道:”莫非此人乃是耶律大石的谋主?“
王叶在一边心里暗暗发笑。自己在辽军那边出工出力来坑宋人,正担心名气太盛,以后没办法来宋国挖墙角。今日将这李睿德带来,用意之一便是替自己背锅。凭这货今日的表演,要瞒过童贯的眼睛不难。日后北伐失败,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又何止童贯,其余众谋士心中也均有此怀疑,这次看来遇到对手了。
马扩原本也想跳出来凑凑热闹,如今便又硬生生忍住。
自己献上的三地驻军之计已经得到耶律大石首肯,到时候三地流星马跑起来,耶律大石才知道自己此计的厉害。凭此当可截断耶律大石同萧干之间的信路。眼见着耶律大石已经中了自己的计策,马扩自然不可再跳出来质疑,万一像方才之事一样,好好的事情又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