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
“我的天呐……”
“啊,师父和他这是……这是升仙了吗?”
众门人长大了嘴,惊讶地看着俞修龙和钱昭两人。
于中流向院内瞥了一眼,“师姐你看!”姚秋语见他反应异常,急忙转头去看,顿时也将眼睛瞪得老大,“这是……这好像是太元真气的互感……”
弦月高挂,大院内的上空,俞修龙和钱昭两人的身体飘起一层楼高,轻轻晃动,衣袂被风吹得一直摇摆。
忽然,狂风大作,一股极强的压力向四面涌出,院内众门人承受不住纷纷往后退去。在俞修龙和钱昭二人身周数尺内,力道最强,石柱、青砖被压迫得出现裂痕。
半晌,风倏然停了,两人的身躯缓缓落下,这股劲力也渐而减弱直至消失。
“师父,您怎么样?”杜文渊上来跪在师父身边,用手轻摇。
“呼……”钱昭睁开眼睛,面相气色都已恢复正常,运气一试,伤痛已无大碍。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万分感慨,“多谢少侠相救!”此人年纪轻轻,比文渊还要小几岁,竟能以真气助自己击败心魔、治愈伤处,功力已是远胜自己。
杜文渊见师父完全没有了虚弱的迹象,大喜过望,转过了身子,对着俞修龙就要下拜,却又被对方一把给抬住了,再低头不得。
“我说过了,无须多礼。”俞修龙看着师徒二人,站起身来,“钱昭师父,我救你有两个原因。”
钱昭和杜文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知是哪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我曾学过捕风捉云手。”
“啊?”钱昭只觉得奇怪,看向杜文渊,见弟子也是一脸疑惑,奇怪这武功是本门镇山之宝,殊不外传,怎么被这位少侠给学了?
“钱师父,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古胜川,他是我结拜大哥。”
此人钱昭当然知道,这古胜川是一名在家弟子,即不跟随门派生活起居。当年古家盛时,天志派的开支用度有一部分是古家直接包揽,所以钱昭亲自教他学习门规和武艺,古胜川只需每年挑几个日子回师门禀报事务便可以了。
“钱师父,我学了你们的武功,算是半个天志门人也不过分。”
听完俞修龙的讲述,钱昭摆头直叹道:“胜川是个好孩子,没想到就这么没了……怪我这个做师父的,没有尽到责任。”当年古家遭遇剧变,古念楠斩首、古允入狱等事件导致家族极速衰败,天志派作为古胜川的师门,平日与古家来往甚密,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他抬起头来,对俞修龙道:“本来捕风捉云手是不外传的,但既然你的武功由胜川相授,而胜川他……唉,俞少侠,当年之事咱们都不计了吧。你今日相助之恩,我如何报答你才是?”
俞修龙却伸出一手来,示意制止,“我不需要你报答,我救你更主要是因为第二个原因。”
“哦?”钱昭点了点头,轻轻抚须道:“愿闻其详。”
“那就是,你们天志派门人的抗倭义举!”俞修龙嗓音忽然浑厚起来,掷地有声,响彻整个天志派大院,“我俞修龙是军士出身,曾两度亲历朝战抗倭,深知倭贼之恶,所以对抗倭义士十分敬仰。”
钱昭开怀笑了几声,“原来如此,文渊,你来说吧!”转头看向自己的心腹大弟子,微笑拈须。
“是,师父。”杜文渊颔首示意,转头看向曾派出的那几名抗倭门人,见他们渐渐走到自己身侧来,胸中腾起一股浩然之气,动情道:“倭贼侵我大明疆域,杀我大明百姓,凶恶行径,罄竹难书!东南是倭患最严重的地方,嘉靖时期已有戚继光、俞大猷等名将死战倭寇,保民安定……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为大明之人,这种时候必当挺身而出,誓死灭敌!”他高声昂扬,既是向俞修龙说,也是向现在大院之内的所有人说。这话既说给鹰派弟子听,更是说给鹤派弟子听。
“好!”俞修龙眼中闪出晶莹,显然深有触动,大声拍手,“说得好!”
“大师兄说得对!”
“大丈夫保家卫国,死战倭贼!”
“除灭倭狗,义不容辞!”
眼见鹰派门人纷纷附和,齐声呼喊起来,声势颇为雄壮,响彻整个大院上空。就连鹤派门人也感到热血沸腾,倭贼作恶,生灵涂炭,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不止听说过,更有不少人亲眼见识过的,恨不能跟随他们一起前去剿灭倭贼,还东南一个天清海靖。
于中流亦是胸中豪情激荡,“大丈夫当是如此!”
姚秋语淡淡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只瞧杜文渊走出几步,站到人群中间,张臂疾呼:“咱们本是一派,又何分鹰派、鹤派?家国有难,应共同杀敌才是!”
他身后一众门人跟着叫道:“对,本是一派,当合力抗敌!”
鹤派门人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充满迟疑之色。
但见涂欢满面通红,却是无言可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师叔,我觉得……杜师兄说的,有道理……”一个鹤派门人走了出来,对涂欢说道。此人面容清秀,身材不高,也不甚强壮,但眼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刚毅之气。
见涂欢瞪着自己,他先是心里一惊,继而深吸一口气,安定心绪,缓缓道:“大敌当前,咱们应当以剿灭敌人为己任,而不是同室操戈,相煎何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