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沁水河之战李嗣源既未被王彦章铁枪刺死,也未被河水淹死。原来李嗣源乱军之中被王彦章一枪打下战马。王彦章这一枪不是刺,而是扫,正巧扫到李嗣源前胸。这百斤铁枪抡这么一下子,李嗣源自然招架不住,一下子飞入沁水河中。李嗣源掉入河中,只觉胸口剧痛,一会儿便昏厥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嗣源才苏醒过来。但他不是在河里,而是在一间破旧的土房里,身上盖着一床粗布被褥,又下意识地摸到身上的贴身衣服一件都没有。李嗣源心想这是什么地方,耳边好像听到有什么动静,转头一看,正有一孩童蹲在地上拿一把破草扇煽着炉火,大概有六七岁的年纪。李嗣源想坐起身来,只觉胸口疼痛起不了身。那在炉边煽火的小孩看到李嗣源醒来,便走到跟前问道:“这位大叔,你胸口还痛么?”
李嗣源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胸口已用布条保扎起来,嗣源略带微笑摇了摇头。问这个小孩:“娃娃,你是何人?这又是何处?”
这小孩言道:“我姓王,没有名字,附近的人都叫我平山郎。这间土房便是我家。”
李嗣源又问:“平山郎,我怎么会在你家中?”
平山郎答道:“你是我娘从水沟里捡回来的。”
“你爹娘是谁,现在何处?” 李嗣源又问道。
平山郎答道:“我从小没爹,我娘出去刨野菜了。”说完,这平山郎又去煽火去了,李嗣源这才明白此家的主人是个寡妇,也没再追问,只是躺在床上回想沁水大战之事。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闻土房木门响动,一少妇手提菜篮进屋。看这少妇生得白皙,一对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口,杨柳细腰,发髻高盘,扎一竹簪,身着粗布裙,年纪在二十五六岁。这少妇见李嗣源醒来,走到穿边问道:“军爷的伤口还痛否?”
李嗣源答道:“多谢大嫂救命之恩,在下永世不忘。敢问嫂嫂贵姓?”
少妇答道:“贫女魏氏,镇州平山人,家夫早故,与平山郎寡居此地。”
李嗣源问道:“此地何处,大嫂又如何救得我?”
魏氏答道:“此地名曰吞龙沟。昨日我在沟边洗衣,见军爷遍身血迹夹在沟中枯木叉中。便将军爷救下。说来你这位军爷可真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李嗣源苦笑道:“嫂嫂取笑,我一个败军之将,还提什么大富大贵。”
魏氏言道:“军爷落水可非比寻常,前日就有乡邻说梁王兵马正在沁州大战,我料军爷必是从沁州河中被水冲来。”
李嗣源答道:“嫂嫂所言不差,末将乃是晋王麾下大太保李嗣源,沁州战败,落入水中。”
魏氏言道:“原来是李将军,果真是个贵人。沁州城在南,这吞龙沟在北,沁水自古水流由北向南,将军若不是大富大贵之人,焉能从下游逆流漂到上游。”
李嗣源惊讶言道:“听嫂嫂一说,我逆流漂来倒是奇怪。”
魏氏言道:“听老辈人说,这吞龙沟虽是狭窄水浅,但有吞龙不吞人的灵异。若是换了别人早被冲进黄河了。”李嗣源听完,见天色将晚,意欲离开。魏氏见其伤势未好,劝其留宿一晚。魏氏则与平山郎睡于旁边小屋之中。正是:
寡妇门前是非多,
大义相救沁水河。
吞龙沟内真命主,
顺流未能送黄河。
次日天明,李嗣源伤势有愈,决心回至军中。魏氏言道:“将军中伤,上衣都已刮破,我拿家夫生前衣装,如若将军不嫌,就暂且穿上。”嗣源感魏氏救命之恩,又赠衣装,对魏氏频频道谢。魏氏又将李嗣源所着天王铠,用包袱包裹交与嗣源。李嗣源大难不死,临走之前,对魏氏再度拜谢,并言道:“魏夫人救命之恩,李嗣源回去定取重金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