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尧威听见声音蓦然止声,狠狠地抬眼而去,只见华寒负手而来,端端立在孙郝灵位前,默默看了一下,对他劝慰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儿子白死的。”
“为什么襄王会见死不救?”孙尧威质问道。
华寒挑眉:“如何说本王见死不救?”
孙尧威像是破罐子直摔般走上前:“我儿子带去的人都死了,唯独是你给我的消息,才让我们知道郝儿被杀,襄王的人一贯消息灵通,甚至任何事都逃不过襄王你的眼,我儿在做什么你的人难道不知道?为何……为何不通知我……若是及时,我儿都不会死了!”
面对孙尧威几近崩溃的悲吼,华重面无表情,最后只是淡淡勾唇,讽刺一声:“难道……你把你儿子的死归咎在本王的头上了?”
孙尧威恨意满满,虽是没有说,但是已经说明对他不满了。
华寒又道:“孙郝会死,本王也是想不到,而且本王再怎么消息灵通,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你儿子吧,本王的暗卫是保护本王的,这一点你要清楚,另外,杀死你儿子的真正凶手是那个小乞丐,而不是本王,还请孙县令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当做疯狗胡乱的咬人,而且还是放肆地想要……咬本王……”
闻言,浑浊的眼眸稍显一滞,孙尧威自然是瞬息理清关系,今后他们之间还有利用关系,而且对方亦是襄王啊,无论如何,权势都在他之上,现在撕破脸皮就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
思及此,孙尧威收住脸上不满的情绪,平复须臾,改口道:“刚才是下官唐突了,大概是丧子太过悲痛,而有些激动了,还请襄王饶恕下官的冒犯之罪……”
“看来孙县令还是能看清事实的睿智之人。”华重勾起薄薄的一层笑。
孙尧威眸光猛沉:“杀我儿子的是那个小乞丐,下官自然是要找到她,并让她……以命抵命!”
华重眼眸微眯,一闪而逝过一抹让人摸不透的深沉……
清晨无风,黑云沉甸,无比沉凝,通往县衙的十里长街,白幔飘飘,纸钱漫天飘洒,落满一地,站在道路两旁的百姓看着一个接一个运过的白布盖着的尸体,都沉默无声,当风吹起,撩开一角,露出宁大夫苍白面容时,有人终是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嗷嗷大哭:“宁大夫!是你无偿救了我一命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两个三个……接连跪地,呜呜哭泣,各自喊着宁大夫的名字,都诉说着他们各自被他搭救之事。
不一会儿,十里长街,纸钱飘散,就余大家呜呜哭泣的声音。
走在前方的庆瑶瑶转头望了大家一眼,掩下眼睑,扫过披麻戴孝,抱着灵位的宁洱,最终仰起头注视着县衙二字,然后大步上前,狠狠击鼓!
县衙大门也在不久之后沉沉打开,不曾想孙尧威亲自走出来,宁洱看他眼神陡然一变,庆瑶瑶收手,淡然走上前,立在孙尧威面前。
四目相对。
细风吹拂。
两人眼中眸光深沉。
孙尧威先开口:“大胆刁民,竟然抬尸堵官府大门,安华律令你们还放在眼里么?”
“自然是放在眼里的,这一共三十三口人皆一夜惨死,我们是来伸冤的。”庆瑶瑶回道。
孙尧威讽刺一笑:“伸冤?你有何本事来伸冤,自己就是个杀人凶手,来人,给我把这个杀人凶手抓了!”
“孙县令,若是要抓杀人凶手恐怕抓的也要是你吧?”
庆瑶瑶从容淡定,微微抬着下巴,眼神凌厉直视:“不错,今日我们来喊冤,要告的就是你,铜城的县太爷孙尧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