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咬牙骂道:“又是那书呆子害的,轻飘飘一句话,害我们受这般苦楚,下次见了他,定要抽他屁股,把他挂在这天山上,让他……”
“住嘴!”李敢正骂在兴头上,忽然传来耿恭的怒吼,李敢吓了一跳,嘟哝道:“不说就不说,哥哥就是偏心,都是结拜的兄弟,为什么就那么喜欢那书呆子呢,书呆子有什么好,不就会多抄两个字么,他能舞刀吗,他能使剑吗……”李敢唠叨不停,吴猛、范羌对视一眼,莞尔一笑。
下午,他们终于登上山顶。望着一片白茫茫的雪,空无一人,耿恭怔怔呆立,不禁惆怅万分。“弟弟班超,现在在哪里呢?他还好吗?诸般战事还顺手吗?”耿恭站在山顶,凭高远望,见西域诸国,尽在眼底,叹道:“你们看,那边是焉耆、龟兹,再远点,便是乌孙,乌孙南侧小国,便是疏勒,班超兄弟或许这时就在疏勒,与我共望天山!”
范羌道:“车师已克,想必下次便是征战焉耆、龟兹了。”李敢拍掌道:“又有仗打了,太好了。”吴猛道:“打仗又不是什么好事,老子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你看这次征伐,出兵一万,现在已不足五千人,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啊。”耿恭、范羌摇头叹息,李敢道:“哥哥又来掉书袋了,但是以前老是说孙子,这次说老子了,老子比孙子厉害,所以今天的话,肯定要高明些。”耿恭、吴猛、范羌哈哈大笑,冲掉了之前的抑郁。李敢却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说得对,不禁得意起来,在雪中手舞足蹈。
吴猛又道:“我们兵不足五千了,龟兹、焉耆不比车师,他们国王均为匈奴所立,必会死战,此消彼长,这一战胜负难料啊。”耿恭道:“只能以夷制夷了,吃西域的粮,用西域的兵,战场又远在我大汉疆土之外,不耗我大汉一分国力,百姓也不会受殃,这样攻打,尚有一些胜算。”四人在山顶的雪地中长谈许久,李敢冻得直哆嗦,数番闹着要回去。耿恭望了望四周,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人影?他长叹一声,只得怏怏下山。
第二天,耿恭又要登天山。李敢听了,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我生病了,哥哥你看,我混身还发烫呢。”耿恭隔着衣服,随手一摸,果然烫手,惊道:“这么烫,要紧吗?那我们不去了,陪陪敢弟吧”李敢慌忙摇手,苦着脸道:“哥哥们,你们去天山吧,万一碰到了书呆子哥哥呢?我没那个福气了,被窝舍不得我,我还是陪陪被窝吧。而且,我要见了书呆子哥哥,保不准会打他屁股呢。”
耿恭见李敢精神还好,便与吴猛、范羌,觅着原路,去登天山。那知他们一走,李敢便从被窝里跳出来,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抽出一块铁板,往地上一抛,笑道:“啊哟,你们要在这里多站上一会,我怕是会烫死去!”又得意洋洋道:“哼哼,看你们一个个像鬼那么聪明,还是被我这大老粗被骗住了。”原来,李敢实在不愿上天山,一晚上翻天覆去,绞尽脑汁在想,到天亮时终于想了个办法,便取了一块薄铁板,事先烧热,放在两层衣服中。耿恭哪里料到,这五大三粗的李敢居然会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