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世仇和居灵在狼沟等了三天,原以为这暗中的敌人总会来看看,爆炸的后果如何?不料始终未见一个人影。
居灵说:“也许已经有人偷偷来过了,我们没看见。”
包世仇说:“我一直在运功谛听,这方圆二里以内绝瞒不过我去。”
第四天中午,二人吃完干粮,包世仇说:
“干粮快吃完了,我们就等今天一天,不管来不来,我们明天都一定走。”
刚说完话,包世仇突然一拉居灵,二人跃上峡谷旁一棵大树,在枝叶间隐住身形。
过了不久,从东边沟沿上走来两个壮年人,粗布衣裤,肩背包裹,像是寻常乡民,一进狼沟便伏在一块大石后面,露出上半节脑袋,死盯盯向炸塌下来的那堆厚厚地土石上看,足有半盏茶工夫,才慢慢站起来向这边走来。
一个说:“好家伙,像倒了一座山,不知炸没炸着那小子?”
另个说:“这么大一片,神仙也逃不出去,何况是人?”
“两三天没见回信,大约黑手乔他们和狐狸爷俩都跟着陪葬了。”
“哈哈,这下子猪头牛下水一锅煮了,什么玉手钟馗不钟馗的,连骨头渣子都崩没了。”
居灵听他俩骂的难听,忍不住要纵身扑过去,包世仇早已看出居灵的神色有变,未等居灵运气作势,一把攥住居灵左手,居灵转脸一看,包世仇微笑着对他摇摇头。居灵一撅嘴,包世仇再摇摇头,居灵笑了。
那两个壮年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塌下来的土石堆上站了一会儿,又左右转了半圈,才兴冲冲地向东面来路走回去。
居灵望着那两个人已经走远,才轻声对包世仇说:“我听不得他们那样骂你。”
包世仇毫不在意地笑笑说:“一咒十年旺,神鬼不敢撞,怕什么?你把他俩收拾了,没人回去报信,必定打草惊蛇,如今我们暗中跟上去,定能摸到一点线索。”
二人说说唠唠向东走去,包世仇回头看了看景物全非的狼沟,不胜感慨地说:
“都说人有三灾八难,我从小父母双亡,多亏五伯父救了我,将我抚养成人。一年多以前,在玉女峰遭青海三凶夜袭,没有明哥哥相救,焉有今日?月前臼潭中计,如今又狼沟脱难,人怕出名猪怕壮,今后还不定会遇上什么凶险呢。”他叹息一声说:“人不结怨不成仇,今后我应手下留情,决不杀人,大德曰生嘛。”
居灵疑惑地说:“你的仇还未报呢。”
包世仇默默不语,走出很远后才缓缓地说:“据三伯父和五伯父说,当年受东厂鹰犬和缇骑围攻时,他们被隔两处,各自为战,谁也没看见我父母是如何被害的,连被谁所害也一无所知,后来多方追查,听到的都是传言过耳,有人说我母亲先中了杜飞的梅花针,还有人说中的是三只狼牙钉,直到在大柳坡发现活见鬼能发三联钉,三伯父才断定伤我母亲的凶手是邢仁义,那伤我父亲眼睛的仇人是谁?只有六伯父离得较近,也许能知道详情,可是他至今生死不明,音讯皆无。说不定我的仇已经报了。”
居灵问:“你是说天报?”
“天报既是人报。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那我们还练武做什么?”
包世仇笑了:“天下就有那么一种人,居心险恶,欺软怕硬,听打不听劝,一刀下去,比说一万句话都灵。就说我师父吧,是刀子嘴豆腐心,很少杀人,为什么坏人那么怕他?黑白两道都叫他活报应、报应神,就因为谁也打不过他。我们练武就是给那些贱皮子预备的,不听劝、干坏事,就收拾收拾他。”
说得高兴了,两人都大笑起来,刚笑了几声,又赶忙闭上嘴,居灵一紧脖子,用手指向前边指了两下。
大白天跟踪,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暴露形迹,跟着跟着,望着前边的两个人出了山口便失去了踪影。
在眼皮子底下把人跟丢了,包世仇看看居灵,不禁相对苦笑。二人不死心。跃上山口旁的大树,居高临下向山脚下的小镇眺望,百十户人家,三条街道,尽收眼底,直望到日影西斜,天色渐暗,也没看到丝毫形迹。居灵说这小镇里一定有他们的巢穴或眼线,包世仇猜测也许赵姓父子住过的那家小店便是党羽,即便果真如此,无凭无据也无可奈何,眼看夜色渐浓,过了今晚更如大海捞针了。
包世仇和居灵计议好久,终无良策,狄春堂既然提到左庄主,定与越虎庄有关,那赵姓父子此行必为左悦彤之谋,为今之计,只有原路折回,寻找越虎庄。找到越虎庄不但能查出左悦彤是否与东厂勾结,而且还可找到居灵的仇人南无忌。
为避人耳目,二人一直等到定更以后,才趁夜色离开山口,越过小镇,向东北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