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说的畅快,却不见萧熙然眼中诡谲波光一闪,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奸猾笑意。
萧景然突然打了个冷颤,扶着手臂抬头看了看天。暖日高悬,碧空如洗,是个顶好的天气啊……
“不过舞阳便是再喜欢穆黎怕也无法如愿了。”萧景然撇撇嘴叹道:“这天下女子,谁都能嫁进永宁侯府,唯独她这皇家公主不行。”
闻听此言萧熙然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眼中幽暗神色,再抬眼时已与平常无异。
“走吧,莫要误了时辰,累得我陪你一同挨骂。”
“好,靖莲公主自是端方有度,可不能因为我坏了名声。”萧景然说着突然凑近萧熙然问道:“你说要是天下人知道他们被骗了这么多年,会不会气的杀进宫来?”
“五哥这么说,若有朝一日真被旁的人知道了那定是五哥你出卖了妹妹。有人杀进宫来,就劳烦五哥去为妹妹挡一挡吧!”
“呃……”萧景然听出她话中威胁之意,讪讪赔笑道:“妹妹不必担忧,必不会有那一日的,五哥的嘴可是严的紧!”
两人说笑着一同进到殿中,群臣见许久不在人前露面的五皇子竟来了永宁侯爷的寿宴俱是惊奇不已。再一转眼,看到了萧景然身侧之人又觉理所当然。
众多皇子公主之中五殿下与七殿下最是亲厚。每每五殿下胡闹起来连皇上都拿这混世魔王无法,偏七殿下三言两语就能将其劝服,此等本事当真无人能及。
群臣和女眷纷纷起身对二人行礼,萧景然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叫人起身,竟是连句话也不愿多说。
萧熙然也不好当着群臣的面打他,只得温言软语让众人起身。萧熙然想,这么多年她这端华大气的好名声虽是她装出来的,但若不是常有她这五哥的对比,也衬不出她这般的不俗。
啧啧……
几位皇子和皇子妃已各自落座,二人上前一一见过礼,圣驾便至,随行的自然是穆皇后和穆黎。
穆黎还是那一身月白锦袍,明明很是雅致淡泊的颜色,穿在别人身上是出尘雅逸,玉润冰清;穿在他身上就是雍容尊雅,清俊华严。
殿内众小姐闺秀们的眼睛自打穆黎一出现就跟黏在了他身上一般,扯都扯不下来。直到内侍高呼众人叩拜圣上才回过神,起身向庆帝行礼。
一番礼节后君臣入座,穆黎又起身谢过圣上赐宴,宫宴才正式开始。
先有宫廷舞伎献舞,待穆皇后叫出穆家一位小姐上前献艺后众位小姐们便都活络起了心思。
永宁侯穆黎今年已二十有二,换做其他勋贵子弟怕是孩儿都有几个了,可穆黎至今未娶,且听闻侯爷身边莫说侍妾,便是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加之穆黎人又长得俊美无双,文韬武略,名满天下,这等男子哪有人会不想嫁得?
且如今朝中议储之声渐烈,从龙之功岂是那么好占的?万一择错了主,便是身家性命不保。来时家中父辈早有交代,永宁侯府代代尊荣,不论哪位皇子为帝,永宁侯府都立于不败之地。必定要在宴上设法得到永宁侯的青眼,这可比嫁给不知哪位前途未知的皇子稳妥的多!
于是众位小姐纷纷献艺献舞,一时间殿中彩带飘飘,琴声阵阵,好一派百花齐放的绮丽景色。
萧熙然把众家小姐的神色皆看在眼中,面上雅逸端方之色不变。
舞阳公主却没有她这番定力,看着台上女子搔首弄姿,秋水暗递,一双美目暗起流火,娇艳的脸上已现厉色。
按说舞阳比萧熙然年长一岁,该是早定下了姻缘才是。然舞阳至今未嫁,却也非是庆帝有意留她。
舞阳十五笈笄之后庆帝就把舞阳指给了岳阳侯世子秦珏。岳阳侯乃京外番侯,庆帝以公主下嫁是存了安抚褒奖之意。
然这一桩姻缘却半路夭折,婚期将近之时岳阳侯府传来噩耗,世子重病不治,殁于家中。
如此一来舞阳自是嫁不成了,为表哀痛之心庆帝也不好立即再给舞阳指一门婚事,是以此事就这般搁置了下来。
穆皇后坐在庆帝身侧把舞阳的神色看了个一清二楚,待赏赐了魏其侯府的小姐九颗东珠后便对舞阳笑问道:“众位小姐风彩卓然,舞阳看着如何?”
众家小姐们听闻皇后此言也纷纷向端坐于上的舞阳看去。世人皆知舞阳公主喜读兵法谋略,武艺箭术超群,于这些歌舞之事无甚兴致。
舞阳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细细涂抹上鲜红蔻丹的指甲都被折断。但她面上却绽出一抹明艳浅笑,俏生生答道:“舞阳顽劣,总喜舞刀弄枪的委实不如众位小姐风雅秀致。虽是不懂,但舞阳看着也觉悦目。”
“如此甚好。”穆皇后似十分欣慰,“本宫也觉众位小姐风采非凡,秀婉慧中,当称良配。”说罢又看向端坐于左侧上首的穆黎问道:“侯爷说是也不是?”
真可谓,一语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