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意睁开眼,屋顶发黑的房梁,像是被水泡过似的,浸着寒冷湿意。
身上的棉被又硬又重,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盖着也不暖和,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老旧霉味。
她哆嗦了一下,随即坐起来,盯着暗黄色的天,嘀咕要下雨了,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肚子饿了。”
她摸了摸肚子,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壶冷水,抿了抿发干起皮的嘴唇,她还是没有犹豫,捧起茶壶就喝了起来。
喝足了水,才林雨清想起林雨清没在,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不由得让她些担心,抬脚就跨出了房门。
林家有院里五个屋子,张婆婆和小姑林小蝶,都是一人一屋,她的娘孙梅和爹林大山占一间,她和妹妹林雨清同住,剩下的便是厨房。
厨房此时点着油灯,烛火放大了屋子里的人影,凉风一吹,黑影晃动,带着几分冷清和萧条。
林小蝶翘着二郎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菜放进嘴里,她心情不错,眼睛时不时地瞟着跪在地上捡米粒的林雨清。
林秋意借着门缝,发现林雨清脸上还多了几道红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们又欺负林雨清了!”
坐在林小蝶身边的张婆婆,斜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冷道:“小贱种,居然敢惹你小姑不开心,你那饭桶姐姐早该丢山里去喂野狗,睡在家里跟大爷似的,还要我们照顾她,什么事都不做,最好现在就死!”
她吃了几口菜,发觉这菜没放什么油,虽说平日里炒菜都不会放多少油,毕竟熬猪油费铜板,她也那么吃了,可今日吃这菜,她就是觉得难吃!
这一难吃,看地上的人更加来气了。
拿筷子头使劲儿戳着林雨清的额头,咬着牙愤愤道:“还有你这个赔钱货,干啥啥不行,家里养着你们,真是不知道家里糟了什么孽!一点用都没有,要我说,都该早点死!家里还少一张嘴吃饭!”
她戳着解气,可林雨清脑门痛得很,现在她大气不敢出,唯恐自己哪里做不好,又惹到了张婆婆。
林小蝶坐在边上吃着菜,嘴角满是得意,她附和道:“就是,好不容易帮你那姐姐寻了个好亲事,结果呢?当众拒婚就算了,撞南墙都不嫁!”
她顿了顿,一副和蔼的长辈模样,说道:“你姐姐宁死都不嫁,不嫁就不嫁嘛,我们也没说什么,是她自己一心想要寻死,怪得了谁?可惜我们那二两的彩礼钱,到手的银子都飞走了!”
听到银子,张婆婆声音都尖锐起来了:“小贱皮子!老娘将你们养大,就为了能拿些彩礼钱回本,你们这些年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难道还少了吗!不过二两银子,都挣不回来!你们都给我去死!”
她一甩筷子,巴掌就打在林雨清的脑袋上。
张婆婆是下过地的人,满手都是茧子和厚皮,跟林小蝶在家什么事都不做的手不一样,她的巴掌不仅有力,还带着闷劲儿。
这一下可是把林雨清打飞,脑袋直接撞在了旁边的土灶上。
瞬间,林雨清的脑袋就嗡嗡地响,痛和害怕在心里交杂,眼睛都流不出来了。
林小蝶拿起桌子荞麦饼,掰了一半出来,起身递给了林雨清。
她笑眯眯道:“来吃饼,省得村里人又在嚼舌根说我们不给你们饭吃,我们没给你吃的,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林雨清见这半个荞麦饼,想到了自己姐姐会饿,立即伸手去拿。
哪曾想,林小蝶提前松开手,饼子掉在了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