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话不假。吕布对于张飞来说,可算是实打实的大仇人。
两年前,刘备还是徐州牧的时候,好心收留了犹如丧家之犬的吕布,谁能想到吕布此人居然会和袁术勾结,在刘备与袁术交战时,在背后捅了刘备一刀。
那时刘备带兵在盱眙淮阴一带与袁术苦战,叫张飞守备下邳,吕布为了一些粮草与曹豹里应外合,趁机攻打下邳。恰逢张飞那夜喝醉了酒,不能和往日一样领兵作战。其实,说起来,他们是对吕布有所顾虑的,但也根本没有想到吕布会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因此城中防备太过松懈。
张飞那次败得很惨,几乎可以说连自身性命都要折在乱军当中,索性在自己亲卫的护送下逃出了吕布的追杀。然而,他是逃了,自己大哥的妻小却尽数落到了吕布手中。
刘备得知下邳被攻占,连忙率军回救,又被击败,所剩残军败旅只得狼狈逃亡海西。到最后,原本为徐州牧的刘备反倒要向吕布求和,请吕布送他小沛暂居。
张飞羞愤欲图自裁,被刘备阻止了。刘备没怎么责怪他,只是不断叹息,听着大哥的叹息声,张飞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刘备蹉跎十余年,好不容易攒下一点基业,可算是全败在了张飞的大意上。张飞内疚自责,心中憋着一团火气,对吕布此人恨之入骨。
此番见面,那日屈辱重新涌上心头。张飞这一次状态全满,那根丈八蛇矛快如闪电,想要在吕布头上戳出一个窟窿。
“张飞蛮子,岂敢猖狂。”吕布的画戟迎着张飞的丈八蛇矛。
两人怒目而视,将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打斗之上,他们都想要将对方一击必杀。
不过,张飞吕布武艺都是当世翘楚,一时半会怎会分出胜负,更何况张飞与吕布之前交手多次,彼此都熟悉了对方的套路,断不会出现大意轻敌的情况。
打斗起来,双方嘴紧紧咬着,不发一声。短时间,两人已经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
他们战斗陷入焦灼当中,张汹由此解脱出来。
张汹忍着伤痛回到了部曲身边,部曲方才交战的骑兵全都已经撇下了他们,而朝吕布方向赶去,很明显张飞所带来的骑兵更具有威胁。
“你们没事吧。”张汹看到潘璋吕旷浑身带着污血,活脱脱一个血人。又看到他们脸上疲惫虚弱的样子,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有没有受伤。
吕旷面无表情,显得落寞地回道:“主将,我没事。”
潘璋从稍微干净的衣角摸一把脸上的汗,也说道:“张小兄弟,放心,某身上的都是敌人的血,些许宵小之辈,岂能伤我分毫?”
张汹听他们这么说,也是放心下来,不过等他环视了一眼战场,发现地上躺着十几具部曲遗体,心情顿时又坠入谷底。这一次的损伤太大了。
“主将,你可是受伤了?”吕旷较为眼尖,注意到了张汹手臂上的伤口,他的整条手臂都因伤口出血染得通红,看上去甚是吓人。
张安这时候已经从车厢当中出现,听到吕旷的话,赶忙快步走到儿子身边。他看到张汹左手臂上的伤势,满是心疼,言语颤抖道:“汹儿,你这伤口……还不赶紧止血。”张安对周围人喊道。
张汹此时已经变得面色苍白,这时候才下马让人进行简单包扎,白色麻布染红了一层又一层。看到伤口不再流血,张安这才长舒口气,镇定下来。
包扎同时,吕旷已经照例统计完毕了损伤人数。
“死十二名,伤二十四名。”吕旷绷着脸,很是严肃。
又是十二名弟兄彻底离开了,张汹轻轻叹息了一声,叫吕旷剥下它们的皮甲,收拾他们的刀矛,然而后挖坑埋葬。
张汹抬起头看了看张飞那边。张飞与吕布早已停止了拼杀。
吕布自知此地不宜久留,使出了一记虚招,随后飞驰逃跑。张飞追在吕布后面,哇哇大叫,吼道:“三姓家奴,胆小如鼠,遇到爷爷我屁都不敢放一个,你就想跑?”
吕布纵马在前,装作听不到声音的样子,只管往南边跑去。
追出了几里路,眼看实在跟不上他们,张飞这才停止了追杀,朝张汹这边走来。
张汹见到张飞骑马过来了,便不顾身上的伤,仍旧是抬手对张飞拱手示意,恭敬说道:“多谢张将军前来救我等。”
张飞跳下来了马,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张汹眼睛近距离打量着他,终于看清楚了这位名将的模样。张汹感慨万千,这张飞的模样与后世影视剧里的形象差得也太多了,简直大相径庭。
张飞脸色的确黑了点,颌下长了一圈钢针般的胡苒,然而眼前的张飞,按照张汹的标准,长得很帅气。这种帅气不是那种奶油小生一般阴柔的美,而是一种许多粗犷线条连接在一起的美。
“你们便是无极张家之人?”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