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汹沉吟了一会儿，感受到甄尧灼灼的目光，考虑到要不要说出自己今后的打算。

“汹弟有此武艺，又能有这么绝妙的训练方式，其实早就该猜到你有从军的想法。学得文武艺，买与帝王家，你和我其实都是一样啊。”甄尧哈哈大笑。

他又道：“你虽然才十五岁，不过如今正逢乱世，军中不以资历排名，或许你真能有所作为。大将军账下能人很多，跟随他们你总有出头之日。”

张汹闻言沉默了。倒不是说他不愿进入袁绍麾下，这些天他也明白过来，想要投靠曹操，以目前情况是绝不可能的。不说自己拖家带口，更为关键的是，他没什么名气啊。

人的名树的影，名声名气在任何时代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尤其在这个信息不发达，士大夫注重名节的东汉。

建宁二年，朝廷大诛党人，追到范滂家中，方过而立之年的范滂自知将死，而不舍老母。没想到他老母对他说：“汝今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由此可见，这些士人是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

而张汹既无豪门大族的背景，也没什么功劳功勋，也没什么值得传颂的事迹，曹操凭什么录用他呢？或许是他的才能。但最有可能的是，他根本连曹操的面都见不到，空有一身本事谁知道呢。

想通这个，张汹也就知道自己必须还是要在河北立足，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谋划。在河北，好歹他有些根基。

然而，这也不容易。袁大将军可没有什么唯才是举的措施。甄尧是靠举孝廉的方式入仕的，一般一郡依照人口决定名额，中山国一年不过两个名额，甄尧是世家能有此机会，中山国如此之大，世家不止甄家一处，轮得到张汹吗？

张汹一脸苦笑，“或许吧，甄兄，此事还是以后再说。”

说起来，他现在只有一个模糊打算，没有明确可行的手段，这种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他现在也不是没有事情要做。

甄尧理解他口气里的意思，也就不说这些了。话题一转，又回到了训练上来。

“那日，你也看到甄牛带着练兵，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怎么改正才好？”甄尧问道。他既然决定学习，此时也不能再做任何的矜持。他也知道，就连自己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问题来，张汹想必早就知道而不说。

训练方法这种东西，一时半会一句两句讲不清楚，沉吟了一会儿，张汹说道：“甄兄要是不介意的话，日后我将这些东西细细写给你，若甄兄需要，我亦可替你亲自讲解梳理一遍，你看如何？”

甄尧眼前一亮，他只是询问一下，没打算要多么详细，听到张汹的言语不由大为感动。若说张汹以前将武艺倾囊相教是为结交自己，而如今把部曲训练方法写给他，这就远超了结交的范畴，能十天见效的训练方法，这无异于看家本领啊，比起武艺珍贵太多。

甄尧犹豫道：“这样好吗？”这都是人情啊，他如何不知道，只是这份人情令他难以拒绝。

“你我是何情谊，还计较这些吗？大家同在无极县，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张汹云淡风轻地说道。

听到这，甄尧内心动容，张汹这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而是把自己当做兄弟看待啊。他感动之余也暗暗记下了这份人情。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交谈一番练武过程中的疑惑之处。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甄尧起了身，说道：“下午的训练我便不打搅你们了，改日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