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马都是好马,可是以张汹的眼力却是无法辨别具体强弱,只看外观的话,张汹便瞧准了一匹傲首挺立的骏马。这匹马的外表呈现驼红色,其颈宽厚,躯干平直,胸廓深广,体形粗壮。尤其是那脖子处的鬃毛,浓密得犹如一团红色烈火,煞是惹人注目。
张汹已有心仪对象,就下了马准备走上前去,此时恰巧甄尧也已经有所选择,两人同步朝前,居然同时走到了一匹马前。
“便是它了。”两人异口同声道,说完互相看了看,表示愕然。
苏衍抚掌大笑道:“二位贤弟当真好眼力,居然看重了同一匹马。这匹马乃是生于青海苦寒之地的河曲马,羌人坐骑多用此马。西周文王之时便用八百河曲马做贡品献于商王,商王见此还以为文王忠心于他,便降低了对其的警惕,可见此马的地位。当然此马还有更大好处,便是性情温顺,气质稳静,正是新手能够驾驭的最佳选择。”
“不过……”苏衍沉吟道:“此种好马难得,如今家中只有一匹,二位同时看重……”
张汹朝甄尧拱手道:“刚刚我晚了半步,这匹马乃是甄兄率先看重,理当让予甄兄。”
甄尧也谦让起来,他见张汹年纪尚小,自己比他大上七八岁,如何好意思和一个还未及冠的小孩争东西,因而也道:“张贤弟的马如此瘦弱,想必是比我更为需要这匹好马。”
张汹微笑道:“其实无碍,这好马余下的还有九匹,我再另外择一匹便是。”
张汹是个外行,看重此马纯粹因为外貌,虽然余下的马皆不及此马外形亮眼,可也算是好马不是。其实张汹不知道的是,在专业人士眼中,外貌与优劣是挂钩的,一匹良马若是长得丑便不能叫做良马。就好比现在的豪车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外形靓眼,吸引眼球的外观。
见张汹执意如此,甄尧也不再推辞,他原本也是看重外貌,刚刚听到性格温顺等形容,便更加觉得它十分适合自己。
一旁马倌将缰绳交予甄尧手里,甄尧牵着马,马果真毫无抗拒温顺地跟着他前行。还未骑上,甄尧便一阵喜欢。
两人已经做好分配工作,苏衍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贤弟忍痛割爱,剩下九匹马便任由你挑选,就当为兄赠予你如何。”张汹主动放弃避免了一场难堪,苏衍见他谦让有礼,便起了赠马的心思。其实这种事苏家没少干,十余年前便赠马给一伙织草鞋的落魄兄弟,如今听说成了徐州牧,又做了豫州牧。当年结交时,何曾想过一卖草鞋的有今日成就。
“那就多谢苏兄了。”张汹作揖道。
剩下九匹大多不错,可均在伯仲之间,一时间难以选出更为出众的马。
正当张汹犹豫之时,忽然,马厩处传来一阵犹如瀑布湍流的嘶鸣之声,而后传来众多马匹的阵阵悲鸣。
苏衍皱眉喝道:“何事如此,快去看看。”
马倌飞也似地疾奔过去,又等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马倌回来急声禀报道:“主家不好,马厩里那匹马挣脱了缰绳,撞断了围栏,又在马厩中乱窜,踢伤了十余匹无辜的马,似乎正在兽性大发,失了掌控。”
苏衍脸色难看起来,这匹烈马自他从匈奴人手中购来便一直如此脾气,若不是自己马术高超,恐怕还难以带它回到自家马场。回到家中一月左右,这期间他又亲自上马调教多次,饶是如此,也难以驯服它。
苏衍知道好马如人之娇子一样,心高气傲难以驯服乃是常事,却不想此马如此顽劣,竟然一月都未见效果。对苏衍来说一月不能驯服一匹马是很丢人的事,可他别无他法,只好暂时寄养在马厩中不便出售,想着自己再多花些精力,教他温顺下来。
可是今天乃是他好友拜访日子,这匹马居然脱缰了,在马厩里撒泼。这教苏衍的面子如何下得来,这不是摆明说他的马术不精,连匹马都训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