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彰闻言讪笑道:“说起来家中部曲实在不堪,是我平日里并没有管教好。可是带兵不是我的强项,这些部曲懒懒散散,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张汹听他说,顿时想到了纪律散漫、松松垮垮,无精打采等等词汇来形容自家部曲的状况,不由皱了皱眉头。
“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大哥也不必过多担忧,大多数宗族都是这个情况。”
其实现实正如张彰所言,宗族部曲多数用来充数,用人数来壮壮胆气,又有几家在认真训练?何况操练部曲就像操练军队行伍亦要人才,除非那些武将世家,否者谁有此种天赋。因而部曲的良莠不齐也是正常。
不过对着未来有足够了解的张汹不肯纵容此种现象的继续。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张汹道:“若是部曲如此下去实在不成,何时乃是下次的操练时机?我要亲自上阵训练一番。”
张彰得知此烫手山芋兄长要接手,忙说道:“两天之后,便是操练时机。”
“好。”
张汹应了下来。
天色已晚,三人往坞堡走去。
晚饭时,张汹没忘记将管事的事说与母亲听,这种家内事乃是母亲窦氏掌管。
窦氏早从别处听说了张汹今日的行为,其中说话细节倒是没有耳闻,不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便都了解得差不多,大概是刘管事因个人原因不肯治疗家中一徒附的病情引发的。刘管事鞍前马后的操劳她很清楚,可他那点脾气窦氏也不是不知道。
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窦氏这样想道。她心里并未当回事,接替他职位的人府里还有许多,当即也就答应张汹的要求。
晚饭过后,张汹回房沐浴。没有电灯,府内着实有些黑暗,尤其见不着月亮的室内,更是没有多少光亮。
小瑶双手小心翼翼地秉烛走在前面,走过廊道,来到门前。小瑶轻轻推开门,此后便立在一旁。烛光照在她灰白的襦裙上,映出了一片暗黄。
沐浴的水已经打好,张汹跳进去舒舒服服洗了澡,燥热之感很快消失。等他出来,小瑶已经准备动手将木桶处理。
“你站在旁边看着吧。”张汹说道。
小瑶狠狠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道:“不成,主母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
“哎,那你和我一起吧。”
“这……”
张汹解释道:“并非我要做,实在是你一个人太慢。看你这么瘦弱,干这个体力活身体怕受不了,你不累吗?”
小瑶蹙了蹙眉,心里不由疑惑,这和阿母对他说的不一样啊。做丫鬟前,阿母曾嘱咐过她,如今委身张家不再是以往,日后要服侍的公子性格或是粗暴或是冷淡,不管怎样,若是遇到了委屈之事千万要忍住,决不可做出什么傻事来。当奴婢当丫鬟就是这命,要认命。小瑶始终记得阿母这话,其实她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公子要……
但这一切目前都没有发生,相反公子和阿母所说的截然相反。他很温和,也很热情,总是主动说些主仆之间不该有的话,这些话应当是好友之间才说得出口的。
虽然昨日他已经感觉到这位大公子的不对,不过当时以为是醉酒的缘故,然后今天公子很是正常啊。
“你皱着眉头做什么,怎么了?身体不适还是不喜欢干这些活?”
“啊……”小瑶反映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听到这些话心里一阵慌忙,结巴道:“奴婢并非不喜欢,只是身体不适……只是……”
“哎呀,”张汹听到某个词汇,摇摇头说道:“你是我的丫鬟?你听我的话吗?”
小瑶低头道:“奴婢听话。”
张汹有些严厉道:“旁人在我不管,不过以后在你我两人时,再莫自称奴婢了,称我或者小瑶。奴婢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实在太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