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清宫,左战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王安愣是给搓下半斤泥来,羞得他假装闭目养神。由于连日的昼夜奔波,很快便鼾声如雷,看的王安老泪纵横。
后宫经过简化,已经去除了很多奢靡之风,连搓澡这种力气活都要内务府总管出面,可见人手紧缺。别人当皇帝洗个澡至少要几十名宫女伺候,毛巾数百条,各自名贵香料、中草药就跟树叶子一样往里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火锅底料。可眼前这位小皇帝,吃穿用度一切从简,夜以继日的处理朝政,不知他这样图的是什么。
对于王安的困惑,左战自知还在和时间赛跑,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来用。为了节省时间和金钱,吃饭只是四菜一汤,累了就睡在勤政殿,废寝忘食的处理各地的奏折,不断的筛选人才委以重任。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左战的感染下,身边聚集着无数同样为国为民请命的官吏,此时的大明王朝已经开始出现中兴的迹象。只是身为托孤大臣的英国公张惟贤怕小皇帝和他爹那样精力透支而亡,苦苦哀求道:
“圣上心系苍生,是百姓之福,但贵为天子,生活起居不可如此俭朴。虽正当少年,日夜为国事操劳,也要保重龙体。”
听到有人关心自己,左战眼眶一热,激动的说道:
“朕前几日去山海关,与将士们同饮同寝,感悟颇多,天下苦明久矣。朕还在长身体的年纪,睡一觉都能歇过来,英国公不必担忧。你们要是心疼朕,就多替朕分忧,把各部的事处理好了,朕也用不着三更眠五更起。”
说完左战想想来到这个世界后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累的跟赵四他爹似的,每次想偷个懒总能看到努尔哈赤的马刀劈过来,身心俱疲,不免潸然落泪。
众人见小皇帝委屈落泪,也跟着痛哭流涕,纷纷跪下请罪,自责恬居高位不能分忧,纷纷表态拼上这把老骨头也要为君分忧。
左战见状稍微平静,心想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自己是大明的主心骨,再苦再难也要坚强面对,正色说道:
“目前辽东战局进入相持阶段,每日耗费巨大,开春北方又普遍干旱,诸位爱卿可早作打算?”
方从哲见皇帝开口闭口就是钱,自知这个首辅不易当,试探的回道:
“今年重开矿税和商业税,朝廷岁入约计五百万两白银。若辽东战事早日结束,军费开支会骤降,届时朝廷可以多出来的银子赈济灾民。”
左战见方从哲又在和稀泥,拉长脸说道:
“朕曾与钦天监的徐光启谈过,这次天灾与宪宗年间极为相似,可能会持续一二十年,富民伯可要未雨绸缪,勿让百姓流离失所。”
方从哲这才明白皇帝担心的不是今年,也不是明年,而是之后的一二十年。目光如此长远,让他由衷的佩服,煞有介事的说道:
“圣上思虑长远,老臣愿为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左战从来不搭理这些马屁之言,继续说道:
“天灾不断,势必会引起人祸,为了拓宽岁入,朕决议在天津、登州、宁波、泉州、广州设立海关,由户部、司礼监和鸿胪寺负责对外通商,出口丝绸、瓷器、茶叶、药材、书籍、棉布、蔗糖和铜钱等。同时取消内地关卡,拓宽驰道,鼓励各地的商业往来。”
安排完对外通商的一些细节问题,众人领了旨各自退去,魏进忠颠颠的跑了进来。见他额头冒汗,眼神充满活力,甭猜他这是又掌握了东林党的罪证,准备抄家了。
当初之所以选择留下魏进忠,一是想用他对付东林党,二是想将他培养成一个正面人物。如今看来,左战显然是高估了这个人渣。
“启禀主子万岁爷,奴才奉旨监视首善书院和东林书院,发现他们经常借讲学之名抨击时政。奴才以为主子万岁爷雄才大略,乾坤独断,不必听信这些书生的肤浅之见。”
“他们都怎么说的?”左战虽然讨厌东林党,但想听听天下学子的心声。他们还没有被官场这个大染缸浸泡,思想单纯,言辞激烈。
“回主子万岁爷的话,他们说您雄才大略,有太祖高皇帝的遗风,但是对朝臣过于严苛,登基不到一年就先后处置了二十几名朝中大臣,担心以后会有洪武年间的大案。”
左战知道他的用意,直接问道:
“有参与的大臣吗?”
魏进忠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有,奴才已经将他们的名字写在条呈里,请万岁爷过目。”
说完,他掏出一道折子递给王安。
左战大体看了下,见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言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