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墨黑的青鸾神鸟冷眼俯视着曾经亲手幻化的山林河川一一毁去，当凤眸扫向半人半兽的黑影，凉薄的声线响起，再无昔日感情。

“蚩尤，从一开始，你求的便只是毁灭，对么！”

她的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蚩尤倒也不隐瞒：“是啊，上神，当我的母亲、我的族人死亡的那一刻起，当我的信仰便崩塌、手染鲜血的那一刻起，毁掉这天道，便成了我唯一的救赎。”

说着，蚩尤的目光有些迷离，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上神，你知道么，其实对于我们兽人一族来说，是不是能够修炼成神，真的不是那么重要，我们唯一的愿望只是为了活着，可是这该死的天道，连我们这般简单的愿望也不被允许！”

“呵呵，什么弱肉强势，什么狗屁的强者为尊，若是这天道允许的只有强弱而没有善恶，只有虐夺而没有公义，那存留到最后的，造就出的到底是神，还是魔？”

青鸾：“所以，你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我经历你曾经承受的所有痛苦，看清人性的丑恶，天道的无情？”

蚩尤：“不，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你这位高高在上的神祗睁眼看清楚，造成生灵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其他，而是因为你，就因为你那狗屁不通的天道法则，让世人为了成神满手血腥，只因为一句强者为尊，才给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找到了借口，呵呵，你，才是原罪。”

这一切明明都是你的错，到头来，我兽人一族却承受了灭顶之灾，凭什么，神啊，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原罪么！？”面对蚩尤毫不留情的指责，魔神青鸾的双眸光华淡去，双眼缓缓闭上：“如此，那便如你……”

所愿两字还未吐出，却见上空一道金光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悠长空灵的沧桑声音：“上神，还请三思”

“轩辕姬！”见到金光中走出来的人影，蚩尤怒目间迸裂出强烈仇恨。

突然出现的白眉老者，并未在意蚩尤的怒对，而是恭顺的朝着墨黑青鸾躬身行礼：“上神，还请息怒！”

青鸾巨鸟慢慢的掀开眼脸：“你来作甚？”

“上神，姬有几句话说与九黎帝君，恳请允许！”

青鸾巨鸟看了轩辕姬片刻，再次闭上双眸，没有驳回，那便是默许。

心知上神对人族的教而不善心灰意懒，轩辕姬心中叹息一声，转而看向蚩尤：“九黎帝君，当年一战，姬心知你有不忿，这可以理解，可你却说天道不公，姬却不能苟同。”

“嗤！”蚩尤一声冷笑。

轩辕姬道：“当年那一战，我人族深知有罪，也甘愿受罚，轩辕一族自那一战后便全族封化为顽石，万年岁月，只愿洗去心中戾气，神农一族亦被封秘境，只为重新孕育当年被我们战火毁坏的无数灵植，以求赎罪，如此，还不能平复你心中怨愤么？”

蚩尤眼底闪过诧异，可很快又愤怒了：“够？怎么可能够？你们的罪孽，不过是受点小小惩戒便可，可我兽人族呢，他们如今又在哪儿，你们人族自是血脉高贵，可我们兽人族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啊，难道我们就活该被灭族！？”

蚩尤的话，让轩辕姬神色莫名，不过，他很快就听懂了其中含有：“九黎帝君，你不会以为你的族人被倾灭了吧？”

蚩尤怒道：“难道不是？”

人族对兽人族的霸道仇视，蚩尤哪里能忘，他根本不相信，在当年他的突然被擒后，人族还能给自己的族人一条生路。

虽然他也曾幻想，能有族人血脉延续下来，然而，这些年，他在三界中根本察觉不到兽人族的丝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