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嫔和宁嫔尤其气急难耐,少不得要到贾妃面前去撺掇:“姐姐,您看那陈贵妃是不是给咱们陛下吃了什么药了?若不然,陛下怎地就像没了魂儿似的?闻听前番她还到绛云宫大闹了一场,被陛下大大斥责一通,这转眼却又赏了她一个小公主。虽说一个公主当不得什么,可落在别人眼里,分明是陛下有心要抬举她呢。她如今已经是贵妃了,若再抬举下去,难道真要她当上皇后不成?她要是当了皇后,凭她的手段,咱们姐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就是。”宁嫔跟着起哄,“姐姐这样贤惠的人,还怕教不好清妍公主,凭她陈盈那样的性情,又能教公主什么?”
她两个一来一往活像是唱戏一般,说得好不热闹。
无奈相较于她们的聒噪,贾妃却很淡然,轻轻喝口茶道:“听闻贵妃姐姐昔年在家中的时候,也曾读过好些书,想必教习一位小公主不在话下。我等再不满,陛下的旨意摆在那儿呢,总不能违抗了它。”
沈嫔道:“谁有胆子去抗旨呢,只是……只是当日我们姐妹入宫的时候,太妃娘娘便曾教导过我们,六宫之中须得雨露均沾,万不可霸着陛下的宠爱不让她人。如今她陈盈不是明摆着要专宠嘛,妹妹心里……妹妹这心里实在是替六宫其他姐妹气不过。”
“气不过就不气罢了,”贾妃淡淡一笑,听她提到太妃娘娘,倒似是想起来什么,放下了杯子,便转首去问近身的一个宫娥,“心蕊,我记得太妃娘娘是七月里去的行宫,那会子娘娘可曾说及几时回宫?”
心蕊想一想,笑道:“未曾明说几时回宫,不过奴婢想着按照往年旧例,左不过十月底就该回来了。”
她们主仆忽然说到这事,沈、宁二嫔登时心中一亮,都道:“对呀,太妃娘娘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最见不得人狐媚惑主,等太妃娘娘回来,我们姐妹倒要看看她陈盈能得意到几时。”
贾妃失笑:“我不是为了这个,我是想着天气转寒,行宫那边避暑尚可,御寒倒不如宫中,若是太妃娘娘回来,咱们姐妹还须得早早预备着接驾才是。至于贵妃姐姐那边,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缘法,我们还是莫再议论她了。”
“正是,正是,接太妃娘娘回来才是要紧事呢。”沈嫔掩口偷笑。
她才愁怎么把陈盈从风头上拉下来,这边厢就迎来了个好机会。
陛下好糊弄,皆因陛下是个男人,喜陈盈那等绝色样貌,才会被陈盈三言两语迷惑住。太妃娘娘则不然,太妃娘娘可是从这六宫女人堆里一路风雨爬上来的,心性刚毅不说,且为人也果决。
昔年陛下还未登基的时候,便是有太妃娘娘在其后一力扶持,才使得陛下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颇得先皇青睐。而后,更是太妃娘娘用其娘家韩国公府的势力,替陛下斩平了登基路上的诸多杂草,才使陛下得以顺利的君临天下。
陛下登基之后,原本一力要遵韩太妃为太后,是太妃以陛下生母佟妃尚未封为太后,自己不敢擅自逾越之说,力辞不受,才使得陛下终封佟妃娘娘为圣母皇太后,而她自己则甘愿做个太妃娘娘在宫中颐养天年。她这般大义圣明,陛下感激之余,自然对她十分尊重,故而韩太妃虽顶着太妃的头衔,享受的一应待遇却都是太后才能享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