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得禄有些为难,眼看沈嫔和宁嫔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得罪哪个往后都不大好应付,遂转过弯来道:“二位娘娘稍安勿躁,也是二位娘娘来的巧了,陛下还未曾传膳。只是这会子陛下还在看前边儿递过来的奏章,小人要是通传进去,陛下说不见,倒驳了二位娘娘的脸面,倒不如娘娘在这里稍等一等,待小人将这两道菜送进去给陛下尝个新鲜。若是陛下吃得顺了口,那时小人再宣二位娘娘觐见可好?”
他这个主意可谓处处周全,沈嫔和宁嫔对视一眼,俱都点着头道:“如此甚好,就有劳高公公了。”
“娘娘言重。”
高得禄躬一躬身,小心提着食盒进到殿里,行至君王面前。
周弘治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只未曾听得真切,见他出去多时才回来,不觉从奏折上抬起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高得禄嘿声一笑,忙把手里的食盒拎高道:“陛下今儿可是有口福了,聚荷宫的沈娘娘和秋阑宫的宁娘娘挂念陛下朝事辛苦,特意做了两道小菜,送来给陛下尝尝。”
“哦?”周弘治放下折子,站起了身,印象中沈嫔和宁嫔都是很乖巧地人儿,惯常不会使这些个小心思。今儿是怎么了,竟聚到一起送了菜来?
“打开来给朕看看。”
周弘治挥挥手,高得禄忙将两个食盒渐次打开,取出其中的菜来。
周弘治定睛看了,见是一道鱼片并一碟子松子酥,看这食材并无甚特殊之处,样子嘛也是中规中矩,只是不知吃起来会如何?他想起这几日来黎姜曾展露的手艺,对面前的两道菜也不觉添了一丝好奇,便使人拿来一双竹箸。
当先便夹起一块鱼片放在嘴里,只嚼了一口,酸的腮帮子几乎没皱成了一团,忙就吐了出去,顺势便要吃一块松子酥过过酸味,哪里想到酸味没能去掉,还差点被甜掉了牙。
周弘治心头火起,连连吐了几下,抓过手边的一杯凉茶咕咕大喝几口,方斥道:“这做的都是什么东西!六宫之中她们几个就闲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吗?庖厨本就是御膳房的活计,谁叫她们献殷勤来的?”
“这……这……唉哟……”高得禄让他这一吐一怒惊得手足无措,一时要去收盘子,一时又忙着去添热茶,嘴里头还不住得告饶,“陛下恕罪,恕罪,此番是小人多事了。想那两位娘娘千金贵体,本就是远庖厨的人,何尝做过什么菜,倒是小人糊涂,忙着进献给陛下,不想竟害着陛下了。”忙不迭就让宫娥们伺候着君王漱口。
周弘治漱完口,去掉了那酸涩和甜腥,隐隐压着怒火又道:“她们千金贵体,难道贵妃不是?怎地贵妃做出来的菜肴个个美味绝佳?她们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偏还要东施效颦,徒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