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方然此刻内心毫无波动。

或许在撒晓看来，母亲被人夺走应该是一件，很愤怒的事情。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杨戬救母，沉香救母什么的。

“你竟然敢伤害我妈妈！”

至少会这样愤怒吧？

可是撒晓从乐笃的脸上看不出愤怒的表情。乐笃的表情更像是，被夺走的不是他妈妈而是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吃瓜群众的表情。

“你就不觉得，悲伤或者愤怒吗？”

撒晓直言自己的不解。

乐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平淡了。

“呃，我应该生气吗？”

“……不知道。”

“撒晓你有亲人吧？”

“有的，我父母健在。”

“我其实也不明白，我现在确实不算愤怒，吧。”

乐笃向撒晓说了自己的故事：

乐笃打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妈妈，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尽管爸爸说妈妈留下了婚纱照和全家福，但是很遗憾，乐笃并没有见过。不是乐小乐不给看，也不是乐笃不敢。只是很单纯的，乐笃没想着看这个照片。

那乐笃在想什么呢？看电视，打游戏。

乐小乐的工作是工程师，出差的时间占大多数。每次父亲出差，乐笃就会在放学后乖乖的回到家里，不出去。感谢父亲经常寄来的，和游戏机游戏光碟，让乐笃并没有丧失生活的乐趣。每个月收到父亲快递是乐笃最开心的时候。

乐笃很少与人交流，对老师和对同学都是一副“啊哈哈”的样子。再次感谢父亲的关系和金钱支撑，乐笃从小学开始就一直读的是小初高一体的成绩至上型公立学校，没有受到任何校园暴力。没人欺负他或者孤立他，但也没人想和他做朋友。

作业都做不完呢！哪有时间理会一个“啊哈哈”？

一直到了高考结束的同学聚会，大家才知道乐笃是单亲家庭。

被奇妙的冷漠或者说温柔一直善待到大的乐笃，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妈妈。对于爸爸则是感激多于亲情。乐笃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出生，没有感觉过自卑，也不觉得骄傲。

活到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自己本事。比如中考高考，要是考不上估计父亲会直接给他介绍工作。

“唔，世界上的人各式各样的呢。”

乐笃看撒晓苦恼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开心。

“那我接着讲吧。你的妈妈被监禁然后开始做各种询问之后，有人不满足于她……”

撒晓顿了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知道你妈妈叫什么吗？”

“呃，我爸说过，我妈叫苏静文。”

“嗯，那个名字是假的。”

我爸果然是舔狗吧！顶着假名找了二十多年！

“你妈妈的真名，应该是苏沦。”

撒晓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被子上写着，“沦是这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