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和哭泣声,惨叫声在四周回荡着,牛长风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许多人已经将家门紧闭,但是这只不过是徒劳的常识,那些如狼似虎的建奴士兵们用着各种方式破门而入。
一瞬间,牛长风觉得,抚顺变成了地狱。
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泣声,那些声音一声一声捶打着牛长风的心,可是他知道即使这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大街上时不时奔驰着建奴骑兵的战马,那些全副披挂的建奴们扬着各种颜色的旗帜,砍杀着所有能看到的人,有几个骑士马脖子上还挂着似乎是刚砍下来的人头,有官军的,有捕快的,百姓的,中间还有几个牛长风认识的人的首级,在马上来回晃荡。
原本都是活人,却成了死不瞑目的冤鬼。
牛长风跌跌撞撞地转进了自己家的那个巷子。
自己家的门已经被撞开,他的心凉了半截。
他不敢确认建奴是否已经进门,或者已经离开,他轻轻地沿着墙角往自己家里探头。
大院子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首级已经被人割去,但是从他们的服饰来看正是自己家里的那几个佣人。
那两个侍女则死在了台阶之前,她们的咽喉处全是鲜血,无一例外都是赤裸着,身上到处都是虐打的痕迹,红一片紫一片,显然在生前遭受了无尽的折磨,下半身白浊的液体混合着殷红的鲜血,枝折花落,一片落红,她们睁大着眼睛,表情狰狞,死状恐怖。
十五六岁如花的年龄,却被这样的方式残杀,牛长风不敢再看,他踏上台阶,推开了正堂的大门,正堂上,杯盘狼藉,被扯碎的字画和打碎的瓷器茶碗,摔碎了一地,身外之物都是其次,妻子儿子才是自己最关心的。
他赶紧转进内堂,他只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能躲过一劫。
然后一切都变成了空影。
推开内室的门,到处都是杯盘狼藉,箱子柜子倒了一片,衣物,银饰手镯,都已经被掠走了大半,地上散落着一片残破,而在床榻之上,他看到了自己妻子全身赤裸的尸体,还有那早已经冰冷的孩子的尸体。
鲜血早已经凝固。
牛长风“噗通”一声跪倒在自己的房间里,半天以前,他还在屋子里和自己的妻子逗弄着儿子,如今却已经是阴阳两隔。
悲伤,愤怒。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他已经无处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