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收拾好桌椅，一天的喧嚣才算是正式结束，雨柔揉了揉眉心，张子云已然休息，她也该休息了，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钱的事情，贸易的事情，很多的事情都要她关心，她觉得恐怕自己得忙上一阵子了。

“大小姐还没睡吗？”熟悉的声音响起，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妙龄女孩，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襦裙，上身则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比甲，挽着青丝，一双明眸闪烁，仿若星辰辉映。

“依依啊，说了几次，就叫我雨柔好了，你我的年纪相仿，又不是外人，不用这么生分的。”来的人正是她执掌凌家的得力助手柳依依，这个柳依依本来出身奇异，因为某些事情流落到登州，父亲后来下落不明，母亲离世，因为她的父亲原来还当过凌云手下商船的船长，为凌家效力过，因此凌云便将她带回登州养在凌府里，因为和雨柔雨若的年级相仿，便又让她做了雨柔和雨若的贴身的丫鬟，从小三个人便一起长大，同床共枕，耳语低嬉，依依和雨柔一样，都是绝顶聪明的女孩，三个人便更相亲了，后来凌云出外寻道，雨柔独自扛下了整个凌家，事务繁多杂乱，雨若又不喜欢这种账本书面的事情，雨柔一度事物极多，便就在这个时候，依依主动请缨，为雨柔分担，雨柔便对她推心置腹，将凌家商会的很多事情都吩咐她做，全然没有把她当外人，从那以后，依依便成为了除了雨柔雨若之外，凌家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了。

当然，雨柔自始至终也没有把她当做是外人，因为雨柔做事的风格，依依便总是说她心地太过善良，容易出错吃亏，大凡追名逐利之徒，可不会有几个有善心的。

柳依依一言不发，她走进大厅，收拾妥当的侍女们向她行礼，便退出了大厅。

“今天李大人来过？”

“嗯，还带了封红夷的信让我看，我还没看懂。”凌雨柔停了一下，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红：“好在张大哥看懂了，还和红夷人做了笔买卖。”

柳依依叹了口气，凌雨柔这个人太好猜了，什么想法，什么感情，都写在脸上，也不知道怎么会养成这么个性格，明明有的时候比她还深思熟虑，比她还精明能干，怎么遇到情情爱爱也是一副蠢模样啊。

心内想说她一顿，可是又不忍心，纠结了一下，柳依依柳眉一皱。

“开春咱们还要进仓，去年咱们的收入虽然多，但是也用了不少，之前保定，河间，陕西大旱，咱们可是送了不少粮食去赈济了，花费很多，入冬之后咱们去朝鲜和倭国的船都停在天津卫，修理也花去了不少现银，现在现银可没两万两。”

雨柔看着柳依依说，也不做声，接着便笑了起来。

“大小姐笑什么？”

“依依，你怎么还是这样，遇到嫌恶的人，便一脸嫌恶的表情都摆在脸上了，咱们上年虽然花销了不少，但是赚了多少我心里还是清楚的，咱们从南洋的船回了松江和广州带了多少银子回来我也不是不知道，两万两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也并非是拿不出来。再者说了，我们也不需要给现银，张大哥说了，付款的时候我们可以付等价物给那些红夷人，而可以不用直接给他们银子，咱们可以一部分付白银，一部分付给茶叶、丝绸和瓷器，你也知道，红夷人有多喜欢咱们这些东西。”

柳依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了一眼凌雨柔，眉毛一扬，接着微微向她到了个万福道：“好了，既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么依依告退。”

“依依，你先留步，我还有件事想你帮我。”

“请大小姐吩咐吧。”依依立刻转过身，一脸正色，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交待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