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一曲弹毕,双手按住不断颤动的琴弦,那方才杀伐果断的琴声便戛然而止,她微微抬起头,面上一派淡定。
苏贵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竟是浑身在发抖。
而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了显而易见的震惊,包括皇帝,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尧江的眼中,却快速闪过一丝暗沉。
左右仙童皆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们未曾想到自家上神居然还有这等本事,以往怎么从来没有瞧出来。
因为方才那一幕,实在是太过于震撼,叫所有人想起来,心似乎都跟那琴弦一样剧烈的颤动起来。
方才,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会一直这般像小孩拙劣的琴技弹下去时,她的一个音出来,琴声直接变调,那前一刻还扭着柔软腰肢,跳的颇为柔美好看的苏贵妃,动作却陡然一顿。
紧接着,姬瑶便双手一拂琴弦,一串急促高亢的音律便从她手中倾泻而出,苏贵妃见状,连忙咬牙跟上,但这只是开始,姬瑶的琴声竟是越来越急促,音调也是越来越高,所有人听着琴声,思绪却一下子飘到了那几十万人对阵的战场,杀戮,刀枪,鲜血,尸体,嘶吼在琴声中体现的淋漓尽致,所有人的血液都近乎沸腾了,恨不得立马身穿铠甲手执兵器上战场同敌人一分胜负。
到了最后,苏贵妃已经没有办法再跳下去了,她舞技再如何好,也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如何会和这般杀气腾腾的琴音产生共鸣,自然也无法跳出能和琴声的舞蹈,是以当姬瑶的琴声戛然而止时,她却像是脱了力一般,猛然摔倒在地。
以往她这般,皇帝定然会前来关切一番,但此刻皇帝沉浸于方才那琴声中,哪里还顾得上她,苏贵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恨恨的瞪了一眼姬瑶。
琴音消散许久,众人都还沉浸在方才的琴音中,直到苏贵妃楚楚可怜的声音响起:“皇上,皇后娘娘方才……”
皇帝被这句话拉回现实,低下头看向苏贵妃,见她跌坐在地,连忙吩咐了一旁的侍女去将她扶起,顺便皱着眉问了一句:“不过是跳个舞,如何会摔倒了。”心里却是对这个皇后彻底改观。
以往皇后在他心里,不过是个长得不错的草包而已,仗着自己的身份总是自视清高,总像是瞧不起他一般,而如今的皇后,似乎少了一丝烟火气,但却更加引人注目。
皇帝不过是随口一提,苏贵妃却当真以为他在关心她,咬着唇,颇为楚楚可怜的看了一眼姬瑶,小声道,“妾身也不知道为何会摔倒,皇后娘娘的琴声一变,妾身就有些为难了。”她这话的意思,是在怪姬瑶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故意为难她。
姬瑶却眉毛一挑,看向她直言道:“你自己技不如人,怎么反倒怪本宫琴声太快。”说着,她恍然大悟笑道:“莫非是苏贵妃觉得太过丢人,是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瞧本宫这心直口快的,倒是叫苏贵妃难堪了。”话虽如此,但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
一时间,苏贵妃气的脸色发青,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皇帝连忙皱眉低斥一声:“好了,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给苏贵妃,只觉得今晚的苏贵妃实在是太丢他的脸了。
姬瑶见目的达到,便也没有多做纠缠,命人将琴收好后,便对皇帝福了福身子,道:“皇上,臣妾似是方才酒喝多了,颇有些头晕,先回房了。”话音刚落,未等皇帝说什么,便带着左右仙童连忙急匆匆的离开了校场。
她倒不是故意借口推脱,而是真的感觉到了头晕,甫一回到房,她便对左右仙童吩咐道:“你们在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进来。”言罢,便将门一关,甚至还多设了一层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