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天下人心,杨缺有这么狠毒吗……”秦武阳愣住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细细想着,又有些道理。
“后面的只是我的感慨罢了,杨缺现在自然还做不到,但未来可说不定。”徐晓笑了笑,开口道。
“但愿你是错的,我可不想杨缺变成那般狠毒之人。”秦武阳沉吟道。
“唉,殿下,狠毒可不是什么坏事,老夫姑且说一句大不敬直言,当今圣上像是狠毒的人吗?”徐晓顿了顿,言至此,又苦笑三声。
“当今圣上不仅不像,反而赐死一个贪官都要犹豫再三,就拿柳家叛国的事儿来讲,罪证确凿,本应诛灭九族,但圣上却只杀三族,一字之差,便饶了数千人的性命!由此看来,杨缺与圣上不也是一样的善心
但是,殿下莫要忘记了,圣上是如何登基的,圣上是如何算计上三家万余口与近百万蕃军的!杨缺又是起着何等关键的作用!壮士断腕、整顿朝纲的背后,便是狠毒。
与他们这种人相比,殿下现在顾全大局、舍小保大的事儿,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可惜啊,殿下回去之后,天下百姓只会觉得你才是最狠心之人,竟抛弃五十万生命于不顾。
唉……殿下又和当初的左才俊,何其相似啊,皆是杨缺、圣上这般狠毒人的替罪羊罢了。”
“这……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秦武阳不禁长叹一声道。
“乱世,自然是狠毒的世道。”徐晓回应道,“尤其是圣上、杨缺这种,大狠若善的世道!”
秦武阳猛然策马奔腾起来,经过徐晓一番分析,他突然看透了许多事情,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也是一枚棋子,一枚被圣上、杨缺这般人牵着走的棋子。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可又仿佛无可奈何!既理不清头绪,亦找不到脱离的办法,最要命的是,他还只能走下去,在别人的棋盘上活着!
“唉,终究是脑子太笨不够用,不然的话,芸芸众生,谁愿意当个棋子呢?”徐晓嘟囔着,急忙跟上了秦武阳。
……
拒马城外,附近众多山丘某处。
杨缺骑着一匹雪白的短毛骏马,搭配着他那一身白衣,行走在山林深处,唯有他头上的两个脓包,煞风景的很。
至于徐寒安,则更加飘逸,蓝袍披身,怀抱寒剑,竟然连缰绳也不握,任由它自由的驮着走。
“若有机会,定要为青竹剑寻一个好的剑鞘。”杨缺看着徐寒安的剑鞘,有些羡慕道。
“快,快!”徐寒安看了一眼晴朗天色,双腿猛然夹紧马肚子,速度再提快一些,显得有些焦急道。
……
就这样,杨缺与徐寒安领着一千弓兵极速前行,终于赶在火烧云消散前一刻,绕过了拒马城,赶到了王蒙大军驻扎的地方。
火驼岭。
火驼岭其实是一座绵延不断绝的长山脉,横落在拒马城十里前,它的南面沟壑纵深、山丘无尽,曾是拒马城抵御北荣骑兵的关键。
它的北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原野,曾是北荣边界的一部分,不过现在已经被徐府的大军占领,并成为了徐家攻打北荣、管理五百里荣地的重要粮源地。
只可惜,现如今的五百里荣地,徐府大军已经守不住了,也不想守,因为那片原野,实在是无险可守,这也是当初左才俊不怕失地的原因。
杨缺望了一眼天边的赤霞,偌大的红日徐徐落下,触景生情处,不自觉的生出一阵感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