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才刚到嘛”
梨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才撸起了袖子,向那一堆木盆走了过去,“这么多,是不是都要洗啊?”
“那可不是要洗嘛!不洗怎么上锅炒?!”
周大花瞪了闺女一眼,上前分别拉着两个外孙,笑眯眯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得意,“今儿姥姥家可多好吃的了,走,姥姥带你们进屋吃好吃的。”
旁边的陈红榴也笑着撸起了袖子,“梨花洗菜,我也帮着洗吧,不然她一个人够呛,一会还要挑水不是?”
东村这边除了大队长家和梨花的大伯娘杨春花家有摇水井,剩余的村民都是喝的大井水,一口在樊富贵家隔壁,一口在樊家出门不远。
路程虽然不远,但因为樊家这里地势高,有个上坡口,一大家子用水来回的挑还是挺吃力的。
现在樊家要办满月酒,这用水肯定是不少。
本来周大花就是安排女儿和陈红榴一起洗洗刷刷的,现在她自己都同意这事情,那就是再好不过了,陈红榴力气大,洗菜要挑水,用她来自己的女儿也没那么辛苦不是?
周大花乐得答应,拉着两个外孙子就进了堂屋。
已经蹲下去摘薄荷叶的梨花看着自己老母那一副得意忘形的高兴样不由叹了口气。
“干妈,你说我妈这人吧,说她傻,她又不是真傻,说她聪明,又不是真的聪明,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
梨花还是有些忧虑的。
昨儿她是一战成名了,刚才过来可没少村民看着她远远就躲开了。
当然,这个对于有秘密的她来说其实算是件好事。
但好巧不巧,她这件事情和樊家办满月的事情凑在同个时间段,这样一来,樊家估计要在风头浪尖上久久下不来了。
其实周大花高兴,大操大办也没错,但关键是华国运动还在持续火热进行当中,这小心谨慎一点总是没错吧?
一次性奢侈的办六桌,这传到镇上,让那些无事生非的红袖箍怎么想?
梨花觉得周大花这是高兴糊涂了。
华国刚搞运动的时候,他们樊家村,梨花叫十二伯的就因为家里养了十来只的鸡鸭鹅和一头牛,正好地方上又在找地主,于是,那位十二伯就天天的被拉到镇上斗,斗了半年,终于受不住去了。
这事情说过去久,其实也不久。
不过显然,周大花似乎已经忘记这回事了。
端着小板凳坐下和她一起择菜的陈红榴闻言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这才小声道,“能做什么?满月宴呗!”
说着对着半开房门的西屋呶呶嘴,“你嫂子虽然好生养,但前头的两个没在家里生,你妈看不见,心里一直遗憾得不行。这下子好了,老幺是在家生的,她可不就是高兴吗?做婆婆的人都想含饴弄孙,那两个大的虽然嘴巴甜,到底不是在她跟前长大的,你妈这是想抱孙子呢!”
梨花忍不住翻个白眼。
“还抱孙子,我阿团和阿圆不是她的孙子?这还是在家里生的呢,那时候怎么不见她办满月?”
“你这是吃味了?”陈红榴觉得好笑,“当初谁又知道你怀的是两个?孩子生出来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谁又敢大操大办?你个小没良心的,这话可不能当你妈面前说。”
“嘿嘿,我这不是和你说说嘛。”
梨花笑笑,看了一眼西屋方向,那是徐敏住的屋子。
“这下子好了,她彻底算是在这个家站稳脚了。”
陈红榴见闺女这么的感概,更是觉得好笑。
“怎么,你不乐意?”
梨花耸肩,不点头也不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