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有点伤啊,不打紧吧。”老阿福指着趴在一边的鹿问道。
“没事,反正就只给人送鞭,只要鞭没事其他都好说。”王桓鲤看看一脸悲切的伤腿鹿,心中不免也有点凄凉,道:“有点残忍了啊这鹿王,这样就伤号推出来送死啊。”
“嘿,你这话说的,俺问你啊,一个鹿群里的鹿王最大的作用是啥?”
“保证群内的鹿不死?”王桓鲤不知道,随便说了个答案,语气难免有些惴惴。
老阿福伸手给王桓鲤一个脑崩,道:“笨蛋,你也不想想,那皇帝老子当皇帝能保证自己的子民都不死吗?陈屯村陈家老族长能保证他们姓陈的一个不死吗?俺告诉你,不管是鹿王、族长还是皇帝老子,要考虑的从来都不是死不死的问题,而是在不在的问题。皇帝老子要考虑宁人怎么永远控制夏人,陈家老族长要考虑陈家子孙绵延,那鹿王就考虑这个鹿群能长久的生活在余涂山里。”
老阿福觉得自己给王桓鲤说教的感觉太好了,砸吧砸吧嘴,接着道:“你动动你小脚趾大的脑瓜仁子想想,这鹿腿伤了可为啥身子这么壮?还不是这鹿王养的!没有鹿王的鹿群,只要伤了腿的鹿大多逃不过一死,就看是饿死还是被财狼虎豹吃,别的鹿根本不会管的。这鹿王带的鹿群,腿伤的雄鹿好吃好喝,养了一身膘,不就是为了对付这种情况吗。”
王桓鲤明白了,点头道:“避免争斗,用一死换更多的不死。”
“你小子还不算太笨,那鹿王又不是傻的,咱们这么厉害,又摆明只要一头鹿,它不答应的话,一打起来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了。你来个狠的,一个火团过去,财狼虎豹都能过来吃考鹿肉了。”
鹿都这么精了吗?不是说不让成精吗?王桓鲤扰扰头,又向老阿福问道:“阿福叔,你说法子是怎么想到的啊?”
“还能怎么的?俺和熊仔有次出来打猎,正好遇见一头老虎跑到这群鹿的老窝了,那头老虎就冲着鹿王嚎了一嗓子,鹿王乖乖的送了一头老鹿上去。”老阿福掏出一捆绳子一边将趴着的鹿栓好一边说道,“本来今天想的事偷偷到水潭那偷袭一下,猎一支鹿呢。没想鹿王这么警觉,还离着挺远就发现咱了,所以我就用这法子试试,没想还成功了。”
老阿福站起身来,一手拉着绳子将鹿拽起,一手指着站在三十米开外,满眼戒备的黑色巨鹿道:“走吧,不在这杀这鹿了,对鞭不好不说,还容易激起那鹿王的恨意。毕竟咱们不是老虎不是。”
“嗯,物伤其类啊!走吧,回去再说!”王桓鲤站起来对着黑色巨鹿抱拳拱手,皮道:“您发送的雄鹿已签收,五星好评,多谢了啊,亲。”
或许是之前王桓鲤引发的火焰太过惊骇,将周边的动物都吓跑了,王桓鲤三人牵着跛鹿一路下山来都没有在遇到其他的野兽。半路上王桓鲤三人只对付几口干粮,到了家中三人还不是太饿,打算等着晚上的时候再吃饭。
自从王桓鲤因为吃不惯老阿福做的饭而自己动手以后,看山小屋的伙食几乎都出自王桓鲤的手。手中有不少好材料,让王桓鲤烹饪之心大涨,回程的时候就嘀嘀咕咕的念叨晚上要怎么吃怎么做,一回到小屋王桓鲤就拎着材料到一边做饭去了。而老阿福则将跛鹿牵到一旁宰杀、剥皮、分解。
金中带紫的太阳悄然下落,两轮弯月在云间时隐时现,好似逢春的闺中少女,好奇又娇羞。清炖羊排、石板羊肉片、香煎鹿肉、炙烤鹿腿、蜜汁烤鸡、叫花鸡等等一大串硬菜在篝火的照耀下微微发光,让两个土包子见识了什么叫中华小当家。老实孩子赵幼熊吃的直嚷嚷好,不老实中老年男子阿福吃的连头都不抬。
风卷残云的将王桓鲤烹制的菜肴消灭干净之后,懂事的赵幼熊帮着王桓鲤一起料理残局,而老阿福则用已经发硬的袖子抹了一把油嘴,翘脚歪靠在篝火前,打了个饱嗝之后哼哼道:“嗯,比起俺当年在太平京吃的御宴差远了。”
“我信你个鬼!”收拾完毕的王桓鲤端着一碗浓茶坐到火堆旁,准备喝茶消食。老阿福支起身来看王桓鲤碗中的东西,看过之后狠狠的拍了王桓鲤大腿一下,恨声道:“你个败家玩意儿,俺就那点碎末,你小子一碗茶竟然放了一半还多。”
“放少了没味。”
“你个兔崽子,你个败家玩意儿。俺存了大半年的半罐茶叶,你是打算今个过完就不过了啊?”气不打一处来的老阿福又是一巴掌拍在王桓鲤的腿上,“俺的呢,俺的茶呢?”
“别动手动脚的,不然到时候别说新时代的少年不懂尊老!”王桓鲤冲着老阿福翻了个白眼,道:“在厨房的案上放着,要喝自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