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暮接到唐念的电话，叫他过去警察局一趟，说是杀如萍的凶手张叔张婶和他们的大女儿已经押解到狮山市了。

秦暮来到警察局，看到唐念的脸上略显憔悴，显然这些天她付出不少精力。

“秦暮，你终于来了。带如萍过来了没有？”唐念一看到秦暮来到，脸上马上就有了笑容。

秦暮点点头，如萍就在心脏里面，当然随身携带了，就算秦暮想放在其它地方，也没有可以关得住的东西。

在审讯室外，秦暮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坐在凳子上，形貌和张叔有几分相似，只是目光呆滞，一双脚缩在半空。

进入观察室后，唐念说：“外面那个是张叔的儿子，二十八岁，是在如萍死了两年后才出生的。从小在城西那间小楼里长大，了解到案情之后，受不住打击，就变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恢复过来。他没想到，从小蹦蹦跳跳的地板下，居然埋着一个人，这么一住就住了二十多年。再加父母和姐姐都牵涉进命案里，一下子他的世界就全毁了。”

秦暮感叹道：“无辜的岂止如萍，张叔的儿子也是无辜的。他这辈子，估计走路都会觉得脚板生寒。”

透过观察室的单向玻璃，秦暮看到审讯室里的张叔张婶和大女儿。三十年过去了，她们都已经有了老态。但张叔依然一身肌肉，倒是张婶，老得像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单靠外貌，绝对无法将她与丧心病狂的杀人恶魔联系在一起。

唐念简略地介绍了一下经过：“张叔张婶拿了拆迁款，就想跑到外地隐姓埋名养老，连他们的大女儿也不告诉。他们还以为是三十年前，不知道现在的科技发达到什么程度，轻易就找到他们了。该审讯的都审讯过了，现在是铁证如山，基本上可以定案了。”

“那我让如萍出来吧。”秦暮知道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如萍亲眼看到杀人凶手落网。

秦暮将如萍从心脏位置抓出来，若不是在秦暮心脏里镇压着，经过这么多天，如萍早就消散了。现在情况虽然稍好，但也越发的难以维持完整的人形。

秦暮用一只手抓着如萍手臂，防止她冲过去杀人，如萍看着张叔一家三人一会，默默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抓了就好，现在我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恨他们。我爹妈现在怎么样了？”

唐念说：“你妈在前些年走了，你爸今天我请他来警察局了。如果你想他，现在就可以见。”

如萍听了，终于忍不住，身上魔气翻滚，人在哭泣，却没有眼泪流下来。

如萍对秦暮说：“我想见见我爸，但会不会吓着他？”

秦暮说：“这样吧，我先跟你爸解释，说我是一个驱魔师，现在准备要送你去投胎转世，问他想不想见你一面。如果他想，我就让你显形，如果他害怕，那就算了，毕竟人鬼殊途。”

秦暮不确定有没有轮回，但就算没有，人们也会创造一个。

面对类似这样的情况，怎么忍心对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说，你的女儿即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你来见她最后一面吧？与其告诉老人家残酷的真相，不如说个善意的谎言，让他有个念想。

如萍点点头。

于是，唐念带秦暮来到另外一间房间，说：“如萍爸爸就在里面，这间房间没有录音，没有监控，也没有单向玻璃，你可以放心让如萍显形。”

推开门进去，看到一个六十岁的清瘦老头坐在椅子上，穿着普通，面容凄苦，显然常年不开心。他看到唐念进来，连忙站起来说：“唐警官，你叫我过来，是不是案子有了新进展？”

“周伯，案子基本上已经定了，就等法院开庭审判了。今天让你过来，是关于你女儿的事情。”

唐念说完，示意秦暮。

秦暮请周伯坐下来，说：“周伯，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有些心理准备，可能会受到比较大的惊吓，你不要害怕。”

周伯一脸茫然：“什么事？这里是警察局，我不会害怕的。”

“周伯，我是个驱魔师，你女儿的鬼魂还在我这，我准备送她去投胎转世，但她在临走之前，想见你最后一面。”

周伯听了，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反而很平静说：“当时那间屋子闹鬼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只是没往心里去。后来你们说在那里挖到我女儿的尸骨，我就猜到，我女儿的鬼魂还在。”

秦暮听到放心了不少，于是将如萍放出来，注入一些魔息，让她能够维持更完整的人形。

如萍和周伯见面，互相哭泣，互相倾诉……

虽然当电灯泡很尴尬，但秦暮不敢离开，这里人那么多，万一如萍情绪失控，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能硬着头皮站在旁边，把目光转向唐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