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紧拽着衣角,不停的抽泣。马昌虎正欲站起,她却强作笑容,道:“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给你送饭来。”
看着马兴兰倔强着挤笑却流着眼泪的表情,马昌虎心中剧痛。却也不再说一句,本已准备站起而离凳已有一尺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马兴兰擦着擦不掉的眼里,转身缓缓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轻轻的出去,轻轻的将门掩上。
“风风冷,”马昌虎正欲说话时,转头却已瞧见马兴兰已然离开,也不知道这句话她有没有听到。
马兴兰正擦着眼泪走在走廊上,双目已然哭红。马乂却自走廊顶处探头下来,叫道:“嘿!兰丫头!”。
马兴兰听到马乂声音急急看去,却见哪里有人,正待走时,马乂却又自另一边探出头来,叫到:“兰丫头!”
马兴兰又转过头去,被马乂如此一逗,马兴兰虽然仍旧伤心不已,却已然不在流泪。只是气嘟嘟的娇声说道:“二伯!人家正伤心着呢!”
正说着,马乂短小的身子便自走廊顶部坠下,坐在走廊边上的栏杆上。摆动着双脚,配着一副老人才有的斑白鬓发,倒是一副奇特的景象。
马兴兰这才发现马乂正坐在旁边,转身过去,红透了的双眼,故意透着恨意道:“二伯,没事我就走了。”
谁知马乂看见马兴兰这幅表情却拍肚大笑,马兴兰却更是生气,大声说道:“我走啦!”便转身迅速走去。
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悠悠声音:“马昌虎那小子强着呢,等他挺过这关,我来跟大哥说媒去,保你俩顺利成亲。”
马兴兰闻声先是欣喜却又转羞怒,不禁转头数落马乂的不是。却发现回转头来哪里还有马乂?
“二伯!二伯!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马兴兰在走廊上转着,并不见马乂身影,便也翻身上顶,却是一片柳树飞斜,黑云压城。哪里还有马乂的身影?
云沉沉,世若天倾,风飒飒,谁人救世尘!
日隐不现,马昌虎已不知是何时辰。自马兴兰离开不知多久,马昌虎已经有些想开了吧,不再呆望着窗外,想着出去练剑,却发现身边连剑也没有一柄。兀自躺在床上,看着远处飞翔的青鸟,看着微微扇动的窗户。
马昌虎终于合上双眼,自遭难以来,马昌虎几乎都不敢闭上双眼,四面一黑,那影面便会重现,一次一次、一次一次的折磨着他的内心,嗜虐着他的精神。
如今的他,早已千疮百孔,除非困到自然进入睡梦,他是决然不会闭眼,纵使是在夜晚,他也会点燃蜡烛或是油灯,一直坐在灯火前。
看着闪烁的灯火,在空中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忽而飘忽不定似无根脚,忽而油尽蜡枯灯火骤灭。
每当灯火快要灭时,他都会找来新的蜡烛或是添油。此间马兴兰来过无数次,他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唯有饥锇到肚子疼痛难当时他才会注意到桌上摆着一碗温热的粥。
直到昨天,马昌虎才注意到了马兴兰的存在,或许是才敢于注意到马兴兰,终于开始与人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马”
“嗯?”
“谢”由于过度的压力与饮食不足等等问题,马昌虎说话已经很不利索。
但是马兴兰知晓其意。略带鼓励的对马昌虎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柔语轻声,多么优美动人的声音。
马昌虎只是淡淡一愣,便开始了另一种发呆模式。
这几日乌云密布,却是没有一点雨滴滴落,更没有半点雷声。马昌虎自那天下午起,只要不是黑夜,就会坐在窗口对着屋外的乌云发呆。
如今,马昌虎终于敢于去面对黑暗了,只是这勇气,却不知是从何处借的,或是重压之下的爆发。不过这一切都已然并不重要。马昌虎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又看见了,又听见了。刘妈的呼喊声,夹杂着娘的惊呼声,这一切实在太快,太快!他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一个黑影便已然飘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