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勇搜集了很多关于佳灵集团的信息，主要来自网络。除了众多企业新闻和大事件外，最引他关注的便是佳灵集团的组织结构，这是他从一份付费文档中发现的。这是一张很复杂的组织架构图，从图上看出，佳灵集团下属大大小小的子公司超过五十家，其中涉及到生产的超过二十家，主要是乳业板块。集团自董事长和总裁以下，共有五位副总裁级别的高管，一位财务副总裁，应该就是蒋丽萍的上司、一位市场与销售副总裁，一位生产副总裁、一位采购副总裁、一位投资副总裁。这些副总裁中，又属生产副总裁的管辖领域最多，涵盖采购、生产、仓储物流、质量等，下属设了四位总监，分别是采购总监、生产总监、物流总监和质量总监。李宽勇想也许可以先从质量总监和生产总监身上入手，然后准备充分后再切入陈总。

第二天，李宽勇联系了质量部和生产部，尝试约见，但都没有找到人，生产总监和质量总监都不在办公室。下午，李宽勇打算再去找何峰，请他再帮忙约陈总。可是结果和前一天一样，陈总的秘书说没时间改天再说。在下楼时，遇见一位瘦弱的男子，何峰率先上前喊道：“陈总，刚到您办公室找您，没想到这里遇到了。”

“哦，小何，有什么事吗？”陈总看了看何峰，似乎在回想他的名字，然后语气很快的问道。

“是这样的陈总，这位事SIT系统公司的李经理，他们有一些质量管理方面的软件方案，想跟您沟通一下，您看要不要沟通？”何峰小心的问道。

“软件？这是你们信息中心的事吧！回头再说吧，这几天事情很多！好吗，就这样！”陈总看似在问何峰，实际自己给出了答案。

“好的好的。”何峰承应着，李宽勇无奈也只得和陈总握了握手，看着他的背影往楼上走去。陈总对软件系统没有表现出半点兴趣。

李宽勇的心气受到了打击，坐在出租车上返回酒店，满心焦虑。他满面焦虑被出租司机看出来了，这位乌兰察布的蒙族汉子表现出了他热情的一面，关心的问道：“兄弟，看你像是有心事啊？遇到难处了？”

李宽勇被似乎关心，心中一暖，没想到在在北方的小城还有这份温暖关心。想到也没什么保密的，便向司机打听佳灵集团的事。本是随口问问，权当解闷，没想到却有收获。原来这位司机原来就是在佳灵集团上班的工人，后来才辞职出来开出租车的。这一点不奇怪，像佳灵集团这样规模的企业，带动乌兰察布这座小城的经济好不奇怪。按他所说，佳灵集团早些年是乌兰察布人的骄傲，能去佳灵上班的小伙子，娶媳妇都要容易一些。可是最近几年不行了，奶粉事件让老板下决心彻底转型，老板的注意力转变了，又是转型投资，又是转型零售的，还有房地产，影响了乳业主业。现在佳灵集团的员工，都愿意去投资板块和房地产板块，生产板块都是苦活累活，没人愿意干。当时他就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所以就从佳灵集团出来了，在佳灵集团当工人，这几年工资没怎么涨过，不如出来开出租车。

李宽勇问司机：“大哥你知不知道最近佳灵乳业的质量事故的事吗？我看报纸上有报道，闹的挺大的。”

“那能不知道吗，不知道的还算乌兰察布人？出这事，连老板的侄子都被炒了！”司机说道。

“老板的侄子？谁啊？”李宽勇敏感的问道。

“质量部的领导啊，质量总监，老板的侄子。”司机说，原来自从佳灵集团的注意力转型到投资和房地产后，乳业板块人心动荡，也没什么新的人才引入和固定资产投资。质量部门本就是清水衙门，在不出事的时候谁都不重视想不起，在这个时候更是没人关心。老板的侄子就是这时候上任的，“按理说老板自己人，管质量更应该尽心尽力啊，这哥们儿可倒好，基本就放手没管过，这次可不就遭了殃吗？这次质量事故是连续发生了几起，听说老板都拍了桌子，连自己请侄子都罢免了，估计老陈的日子也不好过。哦，老陈是一个副总，管生产质量啥的。”司机说道。

“老板罢免了自己侄子，那现在质量谁管呢？”李宽勇问道，尽快他知道司机也不一定知道答案。

“老陈自己管呗！他求之不得。老陈眼里容不得沙子，原来下面放个老板的侄子就够让他难受的了，这次多半自己直接管了。况且现在质量事故还没完呢，这个锅还得他老陈自己背！”司机说道，“他老陈日子不好过，其他几个副总还不得趁这个机会踩踩他？”

“踩他？为什么踩他？”李宽勇疑惑的问道，尽管他从蒋丽萍的态度中有类似感觉。

“为什么踩他？这么些副总裁，哪个不是和老板一个姓？就他老陈是外来的！这么说你懂了不，兄弟！”司机笑着无奈的对李宽勇说。

一个心思不在的老板，一个无所事事的侄子，一个背锅的副总裁，还有一些袖手旁观的“自家人”，想到这些李宽勇觉得佳灵集团的这层迷雾似乎自己才刚刚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