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角檐下挂着青铜风铃,和着风叮铃作响,角檐外是蒙蒙细雨,偶尔有避雨的燕儿飞过,落在无雨处,便轻快抖落了翅身的雨珠。
迎春花开满了整个回廊外沿,黄灿灿地一丛依着一丛,映衬上蒙蒙的雾雨,显得越发生机盎然。
十五六岁的少年单手撑伞,另一只手里牵着个八九岁的小孩,由远处缓缓而来。
“二公子,你来晚了,一会可是要罚……”
回廊里,一位与撑伞少年年纪相仿的玄衣少年探出头,话说了一半却忽然停住。
玄衣少年瞧着撑伞少年倾斜了大半油纸伞护着的小孩,眼里浮上挪掖的笑:“那是你儿子?”
小孩被吓地往撑伞少年身后藏,俨然是个怕生的,还被玄衣少年的话吓着了,紧拽着撑伞少年牵着他的手,眼巴巴地抬起头望着他:“……二……二哥……”
撑伞少年抽出小孩拽着他的手,在小孩眼里露出惶恐不安之前,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侧身将小孩揽在怀里:“阿含不怕,二哥在。”
转而盯着回廊下的人,掀起嘴角,笑得让人脊背生寒:“傅钧恪,我瞧着你的眼睛,不像是瞎的罢?”
那叫傅钧恪的少年看着躲着他的小孩讪笑着摸了摸鼻子,然而人却是在下一刻模糊成一片。
迎春花谢,回廊不再,烟雨尽无,铜铃声散。
故人相识如梦,似梦,今日而又入了梦。
姜含猛的睁开眼睛,在黑暗里怔愣着,僵硬着。
大脑里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慢慢回笼,被梦境填塞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