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想直起身子，却发现怎么样也不行。

到此为止了吗？

俞寒不甘心，但耳边却总有一道声音再告诉他：你已经很厉害了，尽到自己全力，睡吧，休息吧，睡着了就没有事了。

俞寒感觉好累，好想听这道声音的话，直接睡下去。

他闭上眼睛，缓缓埋下了头。

黑暗中，他眼前出现两道身影，身体化虚为实，站在俞寒面前。

他们一胖一瘦，一人面带微笑，一人面无表情抱着一柄剑。

“大哥。”“俞寒。”

两道问候声回荡在俞寒耳边，他微微一笑，正想要起身。

突然，一道剑光自黑暗中闪出，径直穿过他们两人的身体。

他们依旧是那副表情，可是身体上却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鲜血从窟窿里溢出，浸染了雪白的道袍。

俞寒木然，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眼前突然又变了，厮杀声，充斥在耳边，一切回到那天。

一低头，脚下已不知何时变成鲜血凝筑的土地。

他，就跪在这里。

前方传来脚步声，俞寒微微抬起头。

只见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年提着一柄长剑，面色冷漠地走到他的面前。

黑袍少年举起长剑，就要落下。

“不...不...不要...不要！”俞寒厉声道。

眼前的一切归于虚无，虚无又产生明亮的光线。

俞寒又回到了通天道上。

“我...不...服！”

俞寒缓缓站起，眼睛通红，一脚踏上第四百零一层石阶上。

他始终不肯就这样屈服于自己的命运。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一直在躲，一直在逃，一直在拼命。

从杀了第一个人开始，他就开始一直在搏杀中，到后来，已经能心底无一丝波澜地杀人。

他在被同化，被修士，被这个世界。

可即便他顺从了这个世界，他依旧没能改变什么，该死的，还是得死去。

所以，当他第一脚走出古月山时，他便发誓今后一定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青年道人又饮一口酒，朗声道：“我自求我道，道可道非常道。”

一天之后，天色昏暗。

通天道上的人影依旧在攀爬着，一步一叩首。

俞寒意识已经模糊，只单凭着意志在不断前进着。

他的双手膝盖上鲜血溢出，嘴唇早已咬破，整个人看上去凄惨无比。

此时已是七百八十九层，离八百层的临界点还剩不过十一层。

青年道人酒早已喝尽，但他没有离开，此时正到关键时刻，容不得他分心。

“天下英才，尽归东流。机会摆在你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拿得下了。”青年道人自语道。

在青年道人的注视下，俞寒缓缓踏上了通天道七百九十层。

刚落脚的一瞬间，一道缥缈的钟声忽然响起，整个东台山上下能清晰听见。

无数道虹光自东台山各峰升起，径直向通天道飞来。

“来了”青年道人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