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虽说明日一早才会去往临安,但实际上快天亮的时候便起锚出发了,船帆扬起,迎着狂风猎猎作响。
时值初春,风劲力足,巨帆鼓荡,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推动着大船前行,沿着河道一路向杭州疾驰而去。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不到天亮便可抵达位于杭州的渡口。
船行河上,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整条大船都轻晃了一下,几名聚在甲板上喝酒取暖的水手一个身形不稳,狼狈摔倒在地,顿时捂着碰撞的部位大声叫骂起来。
船舱中安睡的众人同样被惊醒,全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乔辰安睡得很轻,第一时间便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却见到伍秋月仍然坐在自己床畔,见自己醒来,忙道:“也不知这船是怎么开的,扰了公子您的清梦。”
乔辰安道了一声无妨,刚从床上坐起,便又是一声巨响传来,船身再次发生晃动,紧接着便听到钱多多的大喊:“刘管家,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下乔辰安再无睡意,伍秋月伺候他穿好衣物之后便起身出了房间,等来到甲板之上的时候,发现外面早已聚集了数十人,一个个均面带疑惑,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钱多多和刘管家正站在船首,乔辰安走上前去,询问道:“钱兄,怎么回事?”身后伍秋月飘然相随。
钱多多见他出来,道:“乔兄也醒了,我也不太清楚,船身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正说着话,又是一声巨响从船底水中传来,众人皆站立不稳,钱多多将领头的船夫叫来,训斥道:“你是怎么开船的?是不是航路走错了,这水底下怎么这么多礁石!”
那船夫长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听到他的话后连忙解释道:“少爷,路没错啊,平时去杭州走的就是这条水路,我走了多少年了,绝对不会错的!”
钱多多紧皱着眉头,显然心情很不好,“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船怎么开成这样!要你是干什么吃的!”
眼见主家发怒,船夫长自然是十分惶恐,道:“兴许是水底的泥沙淤积得太高了,影响了船的前行,我这就派人去看看,少爷稍候!”
言罢便匆匆叫来两名年轻的水手,吩咐了几句话,那两名水手先是放了一艘小船下去,也不顾河水冰凉,接连跳入水中,潜入水底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查看水下情况去了。
众人在船上等待,谁知过了许久还不见那两人上来,心中逐渐焦躁起来,乔辰安道:“天寒地冻,河水冰凉刺骨,他们两个就这么跳下去,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船夫长知道他是主家的贵客,连忙答道:“不会,我手下的小子们一个个都是弄水的好手,再冷的天对他们也下得水去!”显然是对船上水手习泳的本领极为自信。
然而又过了将近一刻钟仍不见两人出来,这下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就算是水性再好,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总得到河面上来喘口气吧?
接着又派了两人下去,结果却仍是不见踪影,所有人的心里都涌上不好的预感。
而在此过程中,大船几乎是每隔片刻便要晃动一下,前行的速度愈发缓慢,就仿佛水里有什么活物在撞击船身一样,钱多多阴沉着脸,此时也没了办法。
“乔兄,这是怎么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人的说话声,乔辰安转头望去,却见许仙一副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样子,显然刚刚才醒过来,心道你倒是睡得踏实。
“我也不知。”
乔辰安道,忽然轻蹙眉头,鼻尖微动,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空气当中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终于,一名年轻的水手上前,大着胆子道:“少爷,会不会是因为咱们这次没有祭河神,惹得河神他老人家发怒了”
钱多多闻言,沉声道:“这次货走得急,倒是忘了祭祀,要当真是河神发怒的话就不妙了”
听见两人的对话,乔辰安心中一动,诧异道:“祭祀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