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植此时却有些不耐,连日行路有点疲惫,便直接开口道:“孙指挥坐下说话,孤且问你,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可直接明言,否则……明天本王可就不理会了。”
“回王爷的话,末将确实遇到一些麻烦,去年秋从金州卫刚迁过来时粮食草料不足,末将便差人带着一些盐和铁器去泰宁卫换了一些牛羊当粮食,结果泰宁卫指挥阿札失里不但同意交换,还多给了末将五万张生皮,五千只羊,两千头牛,希望末将今年继续运盐和刀、斧、锅、铜铁盆等器具和瓷器给他们,可广宁炒铁场控制在王雄的手里,连盐场也没有,所以……”
朱植一听就明白了,便问道:“这么说你欠债了,那个泰宁卫指挥阿札失里需要很多铁器吗?王雄为什么不给你插手铁矿?”
“这王雄不信任蒙古人,他宁愿自己垦荒,不愿意做买卖。本来这生意若要做的话得知会大宁都司,可这样一来就赚的少了,所以末将不想让大宁都司经手,可今年开春以来,阿札失里已经派人催了三次,末将无货可交啊!”
不通过大宁都司还是有一定风险,一个不好会被宁王弹劾,朱植想了想,安慰道:“你可以先去广宁右屯卫批个几百斤盐应付一下,铁器就不要再给了,一件都不行!如果阿札失里再催要的话,让他来找本王谈。大宁都司那边,本王还要派人去一趟,你这里牛羊还剩下多少?生皮打算怎么处理?”
“羊都当粮食吃了,牛都还在,就是去年冬天冻病死了一些,生皮也没找到好门路卖出去,现在就愁这事儿。”孙晋耸拉着眉头,大胖脸满是苦色。
朱植笑了笑,点头道:“牛和生皮你都留着,本王来想办法,刚才那一家色目乐户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找来的?”
“那是阿札失里的夫人偷偷给的,反正又不要钱,末将的下属也就捡个小便宜带回来了。不过末将不好那一口,见那色目小娘长得不错,舞也跳得好,就收留着准备送人。”
朱植一怔,有些疑惑道:“那这家乐户你审问过吗?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吗?”
“色目人不都是西方来的嘛,蒙古人部落都有,这又不奇怪,就是下属带回来的时候,末将让人用蒙古语问了一些,据说是阿札失里本来想收纳这小娘,但他的夫人不肯,结果惹得阿札失里的儿子也想霸占,但阿札失里的儿子与福余卫指挥佥事有婚约,阿札失里的夫人担心这会坏事,就把他们送给末将的下属了。”
嗯?刚才兰登说什么,他是从北元小朝庭流落过来的,那就是说,降明的泰宁卫指挥使阿札失里与北元小朝庭很可能还有联系,这就不能不引起警惕了,不过这事并不急,可以慢慢从兰登口里套问。
不过朱植还是吩咐道:“既如此,这家乐户本王收下了,你明天就带上一些牛,去广宁右屯卫批上三百……不!五百斤盐,然后亲自去一趟泰宁卫,本王派人随你同行,一定要弄查清楚阿札失里是不是有叛乱的可能,但不要惹出事端,明白了吧?”
“末将遵命,一定查清此事。”孙晋拱手抱拳告退。
次日一早,朱植带上兰登一家南下西平堡广宁中护卫,这里倒是土地肥沃,但到了夏季,双台子河两岸会泛滥,所以这是个问题,要长期驻军,有必要对辽河套进行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