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堂之中,已是站满了人。
正堂之上,孙伏伽手握着惊堂木,显得有些踌躇满志,他之前坐在这里审案数都数不过来,乃是习以为常的事,从没如此的心潮澎湃过。
这回情形完全不同啊,按理他眼下只是寺丞,是无权坐于正堂之上审案的,但这回可是皇上指定由他来亲审。
这对于孙伏伽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上对咱的关怀啊,他老人家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放弃自己啊!无论如何,这回必须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才行,绝不能再令皇上失望!
孙伏伽收回激动的情绪,目光描过堂下众人,猛地一敲惊堂木,缓缓说道:“全堂肃静!本官幸得陛下嘱托,亲审十二月初六日兴唐园造反动乱及相关命案一事!本着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本官今日公开大堂准许旁听、本官承诺一定秉公审案!”
威武!
随着衙率的呼喝声,接着就是一阵水火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堂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当事人武氏带到!”
“重要证人魏王到!”
“参与者许昂到!”
“死者尸首已在后场,杵作正进行再次勘查!”
……
孙伏伽满意地点点头,先是朝坐在一旁的李泰施了个礼,转而对站在堂下的武媚说道:“武氏,鉴于兴唐园当家方武目前下落不明,兴唐园由你当家作主,故此今日本官查明此事若是兴唐园有罪过,则是你要接受处罚!你可清楚其中关键所在、有何疑问否?”
此时的孙伏伽心中很是不忍。唉,这么娇嗲嗲我见犹怜的女子,怎么就被姓方的混球忽悠来当替死鬼呢?一看她就是刚过及笄之年,能当什么家啊?
坐于一旁的胖子李泰见他眼神异样,心里有些不乐意了。姓孙的,你凭什么敢垂涎本王看中的女人!
“咳咳,敢问孙寺丞,你是否晓得武娘子跟本王一起,曾于金銮殿上与我父皇对质的!她能不晓得其中利害吗?你屁就快放吧,少啰里巴嗦的!”
“是是!”孙伏伽连忙点头应道,“好!武氏你听着,本官就问你:兴唐园动乱的根源便是你管理不当!你可认罪?”
“兴唐园自我家二郎受皇上所托,接过流民一万一千三百零六口,直至闹事当日未曾有人饿死、也没伤着,不曾打架斗殴、也未犯过事。请问孙大人,何来管理不当之说?”
武媚慢条斯理地应对道。
“哼,按你所说,皇上是应该嘉奖你们才对了?”
“二郎说的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皇上分忧、替朝廷解困那是应该的,嘉奖就不敢奢望了!”
“狂妄之极!流民闹事是不争的事实,这便是你们管而不严,教而不化的缘故!难道你还想推托不成?”
“孙大人,我家二郎及小女均非官员,没拿过朝廷一粟奉禄!因此流民并非由我等管教!”
“荒唐!皇上恩赐给你们数千顷土地,不就是奉禄吗?”
“孙大人误会深已!那土地并非是给我家二郎的,那是皇上仁慈,提供给流民们居住、生活的!要知道一万多口人,他们吃的、穿的、住的、甚至治病都是我家二郎开的钱啊!孙大人您既然胸怀大志、才高八斗,若是认为此事大有可用,完全可以开口向皇上禀明,将此活揽过去啊!”
“你……!依你所说,此事与你兴唐园无关了?”
“此事是与兴唐园有关!”
“你承认就好!”孙伏伽兴奋地大叫起来:“既然承认有关,你就逃不了其中责任!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将杀人灭口的过程招出来吧,保不准皇上念你们有些苦劳,能轻判一些。”
武媚不慌不忙地说道:“孙大人就是急啊,敢问您如此鲁莽怎能对得起皇上的重托啊?事情与兴唐园有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兴唐园并非我家的,而是大唐的、是皇上的!因此此事与我武眉、与我家二郎无关!”
事情与兴唐园有关,却与他们无关?孙伏伽感觉此女牙尖嘴利的,并非象看起来那么的容易拿捏啊!
“你无须狡辩!领头的虽已殆命,但若非你们虐待、苛刻责罚他们,又怎么会激起哗变!因此本官认定武媚你疏于教管、恶意对待流民、激起民变!庭审之后收监、再请奏皇上治罪!”
孙伏伽恼怒地拍了三下惊堂木,厉声喝道。
“哈哈,孙寺丞,早就听说你办案一塌糊涂,本王还略有不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
李泰说着说着拍起手来,还笑嘻嘻地冲武媚抛了个飞眼。
“魏王殿下,下官自认并未判错!若您有所不满,尽可向皇上参下官便是!”
孙伏伽脸露不悦,心道本官开始审案之时,你保不准还没出娘胎呢,凭何而来质疑本官?看你那馋样不就是贪图对方的美色,才为她辩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