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内,那歌女依旧在咿咿呀呀唱着那首歌谣。
“君归我兮思相偌,叹别离兮怅然蒴。长望云雨兮寝昼碎,可堪一叹夕烟云坠。”
歌声哀切婉转,唱得是一段相思苦,总也是歌女长情,单单恋错了人。
“也许,是你认错了。”
徐攸望着窗外的雪,嘴唇不自禁的颌动了一下,闷声答道。
“总该是认错了”
他强调着,好似是在提醒自己,又好似是在提醒他人。
可是,他等来的不是那个窄脸汉子的声音,回答他的是个道士。
那个很会酿酒的道士。
他说:“他已经离开了。”
“便在那歌女唱到烟云坠的时候,他便已经离开了。”
道士轻抿一口面前的酒,浅笑道。
“烟云总归化无物,那个女人,恋的总还是那样一往情深。”
“只可惜,那却仅仅是单相思。”
“而且还恋错了人。”
道士看着那个有些沉默的妙公子,本还想要脱嘴而出的调侃,不知不觉的便就只剩下了沉默。
“后悔了吗?”
他问。
“也许吧。”
徐攸摇了摇头,转身合了合衣襟,转身走出了那个莫名有些沉闷的酒肆。
丝丝细雪落在了他的眉梢,好似把他深藏在心中的憔悴全部激发了出来。
他佝偻着,背后传来了道士那悠悠的声音。
他说:“这曲儿本该是配着铁弦唱的,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
明日,便是那歌女长乐被押到大理寺的日子了。
在很多人眼里,这好似仅仅是件并不起眼的小事,所以在意的除了那位大人,剩下的大概也就是那天那些莫名有些狼狈的士子们了。
所以,就在一阵风雪之中,徐攸不知不觉地便就走到了那大理寺的门前。
天总该是有些寒冷的,所以守在这里的便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门童。他隔着铁门,顺着中间开出来的矮窗,瞧着徐攸,怯生生地问道。
“先生此来,可是有事要奏禀大人吗?”
听到了那门童的问话,本还陷入回忆的徐攸,突然的愣了愣。他张了张嘴,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总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所以,他看着那门童,也只是慌乱地摆了摆手,略带着些僵硬地笑了笑道。
“无事无事,又能有什么事呢?”
他说着话,后退了几步,直到摆脱了那门童的目光才转身离开,身影还带着些狼狈。
“怪人。”
门童不满地嘀咕着,望着那个身上沾染了无数雪花的男人,顺手关上了那扇开在了铁门上的窗,并爬下了那搭在了脚下的凳子。
唯独留下徐攸一人独自走在大雪中,身形萧瑟,隐藏在了细雪之中,渐渐消失了踪迹。
……
细雪照无依,说不尽的怅然配。言语化作了相思薄,叹尽了何人?
“总感觉,我好似忘了些什么。”
他瞧着那翩翩落下的雪花,低语道。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