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直指苍穹,暗红色长缨衬托着它的泛出阵阵寒意,刚饮过血似的。
若楚江烟在场,定能认出这便是那白天跟在南宫桀身后的冷淡青年。
“你若赢了我手中这杆枪,我便当没见过你。”
黑衣青年冷冷的、一副不愿说话的模样,只紧盯着凌御风手里的大梁公子,鹰隼紧盯地上行走的那只高傲斗鸡。
看着黑衣青年的表情,凌御风便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
他虽不是什么争勇斗胜之人,但对必须直面的战斗,他也从不退避。
“如此,请随我一战,不好再打扰死者安宁。”
说完,他便化身为风,瞬间扑进树影,黑衣青年紧随其后,竟也只落半步。
半盏茶功夫不到,林间就传来阵阵空气撕裂声。
夜幕浓厚,直如洗笔之千年墨池。而那相斗两人,均想划破这浓浓黑幕般。
只见黑衣青年枪出如龙,每一枪递出都会以枪尖为点,在空中爆出个肉眼可见的圆来。
爆枪,靠的便是使枪者延绵不绝且刚猛的内劲来维持打斗,枪尖若刺中人体,便会如石入静水般激起波澜,肆意在人体内穿行破坏。
但不管黑衣青年的出枪速度如何迅疾,凌御风都能凭他那忽如游龙忽如锦鲤的超绝身法堪堪避过。
眨眼间,黑衣青年已递出十数枪。枪尖虽都不曾触到凌御风身体,他却一点着急的模样都没有。
只见他出枪速度越来越慢,凌御风躲避的身形却越来越不如初始时那般自在从容。
终于,黑衣青年以极慢的速度递出一枪后,凌御风也不得不拔剑在手。
瞬间,黑色枪尖和亮银剑尖相触瞬间,劲气四散,只听得“咔嚓”声响,分散于两人周围三五棵手臂般粗细的松树尽皆拦腰折断。
两人也在劲气反涌下纷纷后退,只不过黑衣青年比凌御风多退了十步不止。
脚下站定,再看眼前的持枪青年,凌御风也不敢再行托大之举。出声问道:“在下凌御风,不知公子是南宫家的哪位俊彦?”
枪尖方与凌御风的剑尖相触,黑衣青年就明显觉得自己胸间血气翻涌。
有些惊骇于凌御风的实力。
以前,听闻诸多江湖传言时的他均只不屑一笑。甫一交手,他便知世人所言非假。
此时听凌御风这般问起,他也沉声应道:“颜佩韦,无名小卒而已。”
“江湖有传,二十年前,南宫前辈曾在山西巨贾颜家救下孩童一名,可是阁下?”
“你既知南宫家对我有恩,便不该在此时杀南宫武来挑衅南宫家。”
“我若说我没杀他们,你信吗?”
“你若说你没杀他们,天下人信吗?”
凌御风伸手摸了摸下巴,无奈道:“看来我确实已是砧板上之鱼肉了,这可如何是好。”
“凭你本事,这天下能拦你者不过三五人而已。”颜佩韦看向凌御风的眼里已没了初见时的那份敌意。他清楚自己手段,所以也不会像很多人那样兀自标榜。“所以我有些想不明白,你来此何为?”
“人们虽可往纸上泼墨,但我总不能自己往墨上凑吧。我若不来,岂不真成了别人的笔下之纸?”
颜佩韦深深看了眼凌御风,转身道:“你走吧。但你记着,若你不能给南宫一个满意的答案,哪怕舍了这条命不要,我也必杀你。”
“多谢!”长剑回鞘,凌御风径往岛上停棺处飘去。
是夜,西湖栢子尖上,一座新隆起的坟孤零零的沉睡在茂密松林里。
是夜,阵阵大笑从烟雨楼七楼南宫桀所在的房间传出。
有人言,凌御风必在三日之期内亲至烟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