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梁还不打算放弃,他冲着王崇古行了个礼,恭声问道:“我该怎么和他说?”
“如实说就好,不必顾及。”王崇古又想了一下,“但是宫里那件事不能说。”
见马梁不明所以,王崇古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和他解释道:“这件事情和他说了也没用,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王崇古负手而立,指着门外幽冷的夜色。
“在这朝堂之上,越是高位越是如履薄冰,他们求的本就不是什么朗朗乾坤,要的不过只是他的政治利益而已,
之前他借由张差之事大做文章,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至于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对他来说这根本不重要。”
马梁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着王崇古的建议。
“再者说,他已经认定的案子,并已交由十三司会审,现在岂有再推翻自己的道理。”
王崇古淳淳善诱对马梁说了良久,见他终于有所动摇,心里不由得也有些欣慰。
“相反的,如果你不提此事,只推说是季东海的请求,那就给他了一个完美的台阶,而由于对季东海的歉意,他也会积极促成此事。”
想来,马梁当时还对王崇古的分析不以为然,但刚才看高拱那架势,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起码,自己来之前,季东海是真的被他放弃了。
这让马梁不禁有些后怕,这些个大人物们,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而对于手下,则是说出卖就出卖。
想到自己搭上了王崇古这条船,也不知是对是错,因为从骨子里来说,王崇古和高拱他们都是一类人。
第二天一大早,马梁拖着受伤的身体,依旧前去冷宫守卫。
没办法,那顿板子好在没伤到骨头,虽然疼,但还不至于不能行走。
现在季东海也不在这边,他又该和谁请假,更何况,他也实在放心不下朱尧姝。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秦绶他们那帮人却一早就守在了冷宫门前。
搞来搞去的,居然把这几位爷算计到他这里了。
马梁一阵的头大,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只是事已至此,他再不满又能怎样呢。
见秦绶那边已经向他看了过来,马梁只得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向秦绶请安。
一众锦衣卫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恶狠狠的瞪着马梁。
秦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有意无意的阴恻恻的瞟了他几眼。
秦绶看看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便要求底下的兄弟们操练起来。
他手底下这些人,可不是那种世袭罔替的二世祖,他们全都是底层一众好手,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自然少不得严格的操练。
自从被连夜通知调到宫里之后,秦绶他们就知道着了季东海的道了。
大家伙义愤填膺,嚷嚷着要去给马梁一个好看,毕竟惹不起季东海,还不能收拾一个小喽喽么,不过秦绶没有同意。
作为张居正的门人,他的消息来源会更加的广泛。他当然查过之前出现马梁,他的背后站着王崇古和整个山西帮,贸然行动的话,只会给张居正招来更多的敌人。
更何况。这马梁还有冯保的关系,现在冯保和张居正可是同盟,所以更不能在此刻动他。
至少动也要动的别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