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你可知道睿王已经回宫了?”萧凌负手而立,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忽明忽暗的烛火摇曳着,将他的身形映得半明半暗。
李泰抖了一下,低声回答道:“奴才……知道。”
萧凌听了管家的回答气得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摔了出去,指着他厉声怒骂道:“废物,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现在怎么还能回宫?李泰,亏得本王那么信任你,你是怎么办的事?”
“王爷……”李泰跪在地上,吓得浑身直哆嗦,“奴才也……不、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初确实是……确实是把他杀了,影子们在那儿附近找了几遍都不见才……才往上的报的……”
萧凌冷冷一笑,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杀了?那他现在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见了鬼了?”
“这……这……”李泰抖着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道:“奴才今天已经派、派人半路上劫杀睿王了。”
萧凌狠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结果呢?”
“结果……结、结果……”李泰瘫在地上抖成一团,死活不敢说出答案来。
萧凌沉着脸步步紧逼,目眦欲裂,“结果就是影子们全军覆没了,萧棠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宫中是不是?”
“王爷……王爷赎罪,王爷赎罪……”李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涕泪四流。
萧凌厌恶地撇了他一眼,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找个时机把萧棠给我杀了,若再失手提头来见!”
“是,奴才遵命。”
“滚!”
李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书房,待他走后,萧凌跌坐在椅子上,仍是有些怒气难平。萧棠是萧念的胞弟,虽然傻了,可这几年萧念一直在遍寻名医为他诊治,一旦他恢复了,那么萧念就如虎添翼,他不能让这个可能发生。
这几年来太后和萧念将萧棠保护的很好,让他找不到什么下手的机会,好不容易这次秋狝萧念带上了萧棠,他的人才有机会下手,没想到萧棠如此命大,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萧凌正气闷着,右臂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他顿时脸色煞白,浑身汗如雨下。
他盯着禁闭的房门,目光阴冷,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墨瑶……”
那日,墨珏让人将他从溯灵井里丢了出去,井里凌厉的灵气犹如把把利刃凌迟着他的皮肉,让他痛不欲生。待他落在凡世的草地上时,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处好地方,他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才得好转。之前在穿骨堂他受了九根寒冰针,一遇到这阴冷的天气便疼痛难忍,一身的新伤旧疾如跗骨之蛆一般,时时刻刻在折磨着他。
另一边,太后拉着萧棠回了景泰宫,借着烛火让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叹一声红了眼眶,“棠儿你瘦了。”
“没有没有,”萧棠摇摇头,在自己的脸颊上捏了一下,“瑶瑶每天都让人给我做好吃的,我还吃胖了呢!”
“瑶瑶?”太后眼珠一转,看了看他身后的墨瑶,“你说的可是这个姑娘?”
萧棠点点头,欢欢喜喜地拉着墨瑶的手走到太后面前,“嗯,母后,这是瑶瑶,我被人追,他们要杀我,是瑶瑶把我捡回去的。虽然她的二哥比较凶,但瑶瑶对我可好了,给我好吃的还陪我玩。”
见太后一直看着自己,墨瑶对她盈盈一拜,“民女墨瑶参见太后娘娘。”
“平身。”太后爱怜地拉着她的双手,和善地笑了笑,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赞赏,“多标志的人啊,真是个好姑娘。”
墨瑶含蓄地抿唇一笑,“多谢太后夸奖。”
“你救了睿王,哀家会好好封赏你的。”
“太后,”墨瑶轻轻地摇摇头,又施了一礼,婉拒道:“民女救睿王时并不知道他是殿下,只是不想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民女救人时无所图谋,所以不能要太后的封赏。”
“这倒是稀罕,”太后惊讶地看着她,眼里是浓浓的不解,“多少人想要皇家的封赏,削尖了脑袋讨好哀家与皇上,你救了睿王功不可没,怎么给你封赏反倒推脱?”
“民女还是那句话,救人时并不是为了图谋,所以不能要太后的封赏,而且……”墨瑶侧目看了一眼萧棠,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见她看过来顿时眉眼含笑,“民女与睿王乃是君子之交,并不愿做挟恩图报之人。”
太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念轻轻拉了拉袖子,太后侧目看向他,只见他睁着一双澄澈的丹凤眼在二人中间来回转动。他笑道:“母后,既然墨瑶姑娘不愿意要封赏,我们就莫要强人所难了。以朕之见,二弟的命是墨瑶姑娘救的,墨瑶姑娘又是二弟带回来的,那就让墨瑶姑娘暂时住在睿王府吧,由二弟好好照顾他的救命恩人。这样既成全了他们的君子之交,也算二弟报恩了,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如何不懂萧念的意思呢,当下笑着应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