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149年6月15日1940

长安食居

他喝了口清水，眼睛眯了眯，

“跟踪来的？”

“吃饭。”

他不相信巧合，但这次似乎是例外，

“你和他们还真有缘，难道这就是命运的红线？”

“不用处理？”

“别说这种危险的话，搞得好像要灭口一样。花季少女可不该说这种话，关键是，最后麻烦都会落在我身上。别乱想，什么事都没有。你上你的学，他们做他们的任务，两不相干，”

说着，他把那瓶名为火山的烈酒推到少女面前，

“今天特别允许你喝。”

半个小时后

桃坪对半个小时前自己做的那个决定感到后悔，节约未必总是美德。

这里是距离长安食居不远处的某处建筑的屋顶，他站在屋顶中央，而与他同行的某位少女站在靠近街道的屋顶边缘。

只要再踏出一步，她就会掉下去，落在热热闹闹的商店街，或许会变成一具尸体，更可能受重伤。

城市的晦暗光幕照出了少女此刻的样子。

她站在屋顶边沿，纤细的四肢在光幕里变得更加纤细，右手拿着那个小小的酒瓶，被阴影覆盖的脸多了平时没有的阴郁。

夜风舒卷，少女的短发被撩起。就构图上来看，她看起来很不错，就情况来看，一个酒鬼能引发的麻烦糟糕透顶。

“小艾，听得见我说话吧。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过去扶你，待着别动，”

避开醉鬼最不喜欢的你醉了，他慢慢靠了过去。如果真让她掉下去，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小艾将右手的酒瓶拿了起来，做出丟掷的姿态。

他立刻停了下来。

她张嘴说了些什么。

“没听清，靠近点才能听到，别丢哦！”

说着，他又接近了些。

到了触手可及的位置，他却没敢伸出手。

小艾的身材的确没什么威慑力，可她的实力毋庸置疑，出其不意之类的打算只会……

“妈妈”

“……”

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一定是错觉……

“父亲”

少女的声音很小声，混在夜风和远处的喧嚣声里，更是微不可闻。然而，他靠的实在太近，近到不想听见也不行……

听到了，

所以才觉得奇怪，觉得别扭，觉得不可思议……

出于一些原因，他不相信自己的记忆，但对自己亲手做过的一些事，特别是那件事并没有发生太久……

他记得，记得很清楚，少女的父母都被他亲手切成了肉块，碎到不能再碎的肉块，只留下了两个脑袋。

回忆了下当时的细节，滚落在地的头颅，铺满地板的血泊，臭气熏天的内脏。锐器刺破皮肉的手感，贯穿心脏的轻响。

对做过这种事的自己，

她……

“妈妈”

少女看着他，眼里没有对杀母仇人的怨恨，而是被醉意熏染的淡淡期望。

以及……

威胁。

是的，那绝对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