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的差不多了。”十六将他自己的那张地图拿出来,圈了下离皇城最近的那家酒楼,“在这里集合。廿九,你觉得我们怎么行动比较合适?”
按这组织的等级制度,十九是排在十六后面的,廿九又是十九的手下,十六突然这么问一句,弄得林深有些措手不及:“十六,其他人是怎么看的?”
十六斜乜了林深一眼:“两日后温沚要带着淑太后去礼佛,这家酒楼所在那条街,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我们打算在温沚经过的时候,劫了他的马车,让他交出顾越。”
“那我们的人手够吗?”林深问道。
“够,怎么会不够?”十六跟林深强调道,“廿九,不是跟你说了吗,浯京的人差不多都召集起来了。淑太后每次礼佛都要带颇多东西,所以他们的车队一定会拉得很长,禁军也会分散开来,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这样啊,淑太后出发去礼佛的时间很早,那我什么时候去那边比较合适呢?”
林深想,那日淑太后礼佛,不仅皇上会去,刚还俗的温沛也一定会去,温沛同去的话,要么吧顾越他们留在公主府,要么就是带在身边。但不管怎么样,都给了他可趁之机。
可是林深又转念一想,万一他还是没能逮住顾越那臭小子呢?以前是他做事不够严谨,才让顾越跑了,林深吃了亏也长了记性,知道顾越和闻人越两人心思多着呢,到时候弄得不好会让他得不偿失的,他还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我们人多,要是一起过去一定会让温沚提前警觉,所以我们分批过去。你要负责顾越的安危,所以顾越到哪你就在哪吧。”十六回道。
“只是让温沚交出顾越就好了吗?”林深不可思议道,“那十九呢?十九算是白死了?”
“廿九,在你文上那两枚红痣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十六抬手抚过林深眉尾的红痣,“那是十九的命,我们虽然能从温沚手中抢回顾越,但不可能将他杀害。他是一国之君,如果一国之君那么轻易地就回被推翻,他就白登上那个位置了。”
林深觉得事情开始偏离了他所预想的发展的方向,他以为这些人一个个都那么硬气,应该为了自己死不瞑目的兄弟而报仇的。
他故作一副悲痛的样子:“可是……十九,他死得太惨……我们……我们怎么能……”
十六长叹一口气,拍拍林深的肩膀,要说难过,他怎么可能会不为了十九的死而伤心的呢?那是曾经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是十六清楚,他若是要为十九报仇,就会失去更多出生入死的兄弟。
但是顾越不同,他们的诞生就是为了他,就是为了帮助他顺顺利利地取回自己的东西。间接说,也就是靖王的东西,那位前朝废太子闻人亦的东西。
至于沂泽的这些恩怨,从来不会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闻人亦精心培养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在异国他乡培养兄弟感情的,而是为了他的事业而付出生命的。
这就是他们的命,没有什么公不公平残不残忍的说法,他们的命原本就都是闻人亦捡回来的,就算死了,也不过是把偷来的命还给闻人亦罢了。
但林深不懂这其中的原因,他还是努力向十六描述十九死时的惨状,以博得十六的怜悯。可是这下十六又好像完全不认识十九的样子,对待同伴的死一派铁石心肠。
林深又何尝不是在赌呢?他费尽口舌也没能得到十六的支持,十六也明明白白和他说了,他们只要顾越,不要温沚的命。
林深实在没法,只得捏造了顾越身在公主府的原因:“可是现在顾越有温沛护着,我们去劫持温沚也没用啊……只有让温沚付出性命,我们才可以让顾越平安回来,顺带还能给十九报仇,岂不是一举两得?”
十六瞅了两眼林深,不再说话,沉思了有半柱香的工夫,觉得是这么个理。
“但你要做好准备,我们的结果很可能是同归于尽……温沚的禁军可不是摆着玩的,旁边的那些沂泽百姓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们只要捅出温沚以前对温衍做的事不就好了吗?”林深冷笑道,“沂泽的百姓不知道当年先帝改立温沚为太子的原油,我们来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