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小罗将太子照料得很好,朝臣议论纷纷,是朕疏忽了。”闻人厉看都没看席小罗一眼,好像这样不痛不痒的话他已说过千万遍了,“伯然,朕知道你放心不下顾越,但小顾到底是个男子汉了,将军府总不能一辈子护着他吧?也该和太子一样,出去历练一番。夏统领和朕说过,这两小子的武艺都挺不错,区区北丘小贼,伤不了他们的。”
闻人厉这番话说得恳切,不知情的人怕都以为他是那种时刻为小辈操心的仁慈皇帝。但顾越清楚地记得夏明说过他和闻人越的武艺都还没有到在战场上独当一面的程度,还需要多加练习,怎么会是闻人厉说的那样呢?他可真恨不得立马就送他俩去靖州送死。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太子殿下和阿越一定已经同意前去靖州了。”昭妃来回看着顾越和闻人越,想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点拒绝的意思,但事实并不如她所愿。
“伯然是不知道,去靖州可不是朕提的。”闻人厉贴心地为李伯然加了点菜,权作安慰,“这主意可是太子自己提出来的呢。朕想想也好,自小顾进宫给太子做伴读后,太子真的是长进不少。”
李伯然用一只探究的目光看向顾越,顾越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些什么,就轻轻地踢了闻人越一下。而从始至终都是话题讨论对象的公子越正埋头对付着碗里的山珍海味,根本不在意饭桌上其他人说了什么,这么被顾越一踢,斜眼瞪了下顾越,然后擦了擦嘴放下筷子,还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父皇是不知道,顾越天天追着儿臣完成太傅布置的作业,完了还要儿臣预习第二日的课业,这没有长进的话,岂不是对不起顾越这些日子的督促。”
“以前可没见太子这么听谁的话啊。”
“是儿臣以前没见过像顾越这般求追不舍的,以往的那些陪读的宫人,吼他们几句就吓得没影了,哪像顾越,一点也不怕儿臣发怒。儿臣也没法,和顾越这样的木桩子磨嘴皮子,还不如立马去完成课业来得爽快。”闻人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逗得闻人厉哈哈笑了两声,看顾越的眼光越发的不一样了。
“殿下,微臣也只是做好分内之事罢了。”顾越适时说了句,就不再管李伯然如何看他了。
昭妃自知不能一直盯着太子边上的伴读看,就收回了目光为闻人厉添酒添菜。这会儿就没人再讲话了,几人各自吃各自的,各自想各自的,苦了旁边服侍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
待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了,闻人厉也已放下碗筷,其他几人便也跟着放下手里的吃饭家伙,就只剩闻人越,还在锲而不舍地扒着眼前的几盘菜。
“太子,年后就要离开立京了,给你母妃和昭妃娘娘敬酒。”闻人厉并没有因为闻人越的不知礼数而气恼,反倒好言好语提点道。
顾越眼疾手快地给闻人越加了酒,太子也没反对,端起酒杯陆续同闻人厉、席小罗、李伯然敬了酒。一饮而尽的刹那,闻人越突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胆小无能的养母、为情所困的李家长女,还有心思难测、虎视眈眈的名义上的父亲,下个春天,可以暂时不用见到他们了。